两天后。
南京城城外军营一顶帐篷里。
这处帐篷四周重兵把守,四面八方都是披甲且手执长刀的大明精锐士兵。
李锋、文山、张松、张九五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在此次见面,没有了以前的欢乐,第一时间倒是神情有了几分恐惧。
帐篷里的气氛极为压抑。
眉目带有一条狰狞疤痕的李锋率先开口道:“我是在淮安城军营收到淮王密诏,来南京城面见淮王,传旨的密使告诉我——淮王欲交给我一件重大的任务去完成。”
文山、张松、张九五纷纷沉默了,目光露出了惊惧。
“难道说,你们也是这样被召来南京城的?”李锋看着文山几人神色猜测道。
望着李锋脸色铁青的模样,文山有气无力地接话道:“我是在清河城接到淮王密诏,密诏内容和你一样。”
“张松,还有张九五你们呢?”李锋不甘心地继续问道。
张松面色极为惨白,对于李锋的话,仿若未听见一般,只是露出呆呆的神色,目光无神。
张九五额头冷汗直冒,紧张地开口道:“我们应该都上当了。张松在洪泽城收到了淮王密诏,而我是在清江城收到淮王密诏。我和张松在六合城碰了面,张松私下告诉我他也收到淮王密诏时,当时我就觉得极为可疑。但当时刚走出六合城时,便早有数百锦衣卫候着,之后,便是我和张松被带到了这里。”
“莫非是林尘那家伙将我们给招供了?”李锋目光闪烁着幽光。
文山则是望了一眼李锋:“应该不是他。我猜,或许是之前跟在林尘身旁的那个余世杰。虽然他人死了,但是,他死之前到底跟锦衣卫说了多少,这谁也不知道。你们也都知道,这锦衣卫就是淮王的耳目。想必这一切都有淮王的授意。”
“这林尘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张松愤愤道。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们目前当务之急,便是弄明白这淮王对我们的态度。还有,平日里,你们应该没有暴露吧?那些但凡留下一丝可能的线索,想必都处理干净了吧?”李锋的目光如刀般在文山几人身上扫过。
“都处理干净了,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文山第一个回道。
“我也处理干净了。”张松也连忙接话道。
张松依九五的神情依然还是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似乎对于李锋的话无动于衷,这一幕,让李锋几人不禁皱了眉头。
李锋当即开口道:“张九五,事情还未到最糟糕的一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九五听到李锋这话,本来无神的目光此时倒是聚焦起了几丝光亮,他直直地望向李锋,不禁面露嘲讽的神色,却并未给出解释。
李锋见此,望着张九五的目光带着几分寒意。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李锋对张九五怒目而视。
张九五闻言,不禁痴痴地回道:“成者王败者寇,我们都涉嫌谋反。对于淮王来说,只要知道我们有谋反的嫌疑就已经足够了。至于你们所期待的证据不足,也根本改变不了我们接下来落得的下场。你们不会真以为淮王是靠着仁善之名而有如今的地位吧?淮王,他,也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说实话,淮王是一个枭雄,但我想,这凡是枭雄之人,他们对于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或者背叛他们的人,你们说,淮王会如何待我们呢?”
张九五话音刚落,李锋几人顿时面色剧变。
“难道说......这一次,我们就这样都栽了?”李锋神色依然不敢置信。
“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我们所待着的帐篷外面?帐篷外面到处是精锐的大明国士兵。即便我们想要逃出去,恐怕也没有一丝机会。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祈祷淮王放了我们几人。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张九五神色露出了几分悔意。
这一刻,他想到了如果自己倒下了,那么,他的一家人都将受到牵连。
自古谋反的罪名,基本上十死无生。
对于谋反的处理,自古上位者,都是斩草除根。
这一瞬间,张九五只觉得心中无比悲痛。
李锋几人忽然看到张九五捶胸顿足的模样,心中不禁也感到了几分悲凉。
对于张九五的表现,他们自然也想到了张九五所想。
他们也都是有家人的。
这一刻,他们再如何悔恨,也都于事无补。
他们不禁回想起当初为何就昏了头,会想起谋反?
难道好好活着不好吗?
至少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也不用像现在这般担惊受怕。
“这个时候,淮王或许忙着剪除我们的羽翼吧!”李锋苦涩地说道。
文山几人却是沉默着没有接话。
或许,他们也都知道了如今的处境,无论是做什么也都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慢慢等死。
这种等待,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无比漫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