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程德开口道:“方丈之言,晚辈谨记。”
马秀英听到方丈说她将来有福,面露羞赧之色,开口道:“方丈,你又在打趣我!”
方丈朝着程德点了点头,又望着马秀英笑而不语。
“从你夫君的面貌来看,应该不是一般人。马侄女,你不给老衲说一说吗?老衲一直以为马侄女嫁给了一个读富家翁,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方丈望着马秀英笑着道。
马秀英看向程德,程德朝着她点了点头。
于是,马秀英望着方丈笑着道:“方丈,不是我有意隐瞒,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德哥安危着想。不瞒方丈,我夫君正是泗州军征虏将军。”
方丈闻言,面色一滞,追问道:“是那个扬言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的那个吗?”
程德笑着回道:“方丈竟然还知道这个,实在是让晚辈汗颜,让方丈见笑了。”
方丈面色无比凝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虽许久未出灵溪寺,但从来我这灵溪寺敬香礼佛的香客口中知晓,这泗州军征虏将军,是一个善待百姓的仁义将军。众位香客,无人不说好的。可见,泗洲城的民心是向着程将军的。”
程德闻言,正色道:“我所做的还不够多,还不够好。我只希望将来有一天,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吃得饱肚子,都能有房住,都能有衣服穿,都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我必须要结束这乱世,还天下一片太平!”
方丈望向程德的目光里带有一丝敬重,叹道:“程将军之志,若是完成,便是一件天大的功德,凭借这功德,成佛也不是难事!”
程德笑了,“成佛嘛,我没想过。我只知道,这些都是我必须去做的。而且,我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血,这辈子、下辈子都与佛无缘了。”
方丈沉默在那里。
良久。
方丈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程将军有大慈悲之心,胜过世上千万人。老衲也是不如啊!”
程德谦虚道:“方丈言重了。”
马秀英笑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在这里互相谦辞推让了。依我看,你们都很厉害!”
程德与方丈两人相视一笑。
“方丈,这次来,我给你做了一双鞋,这鞋有保暖之功效。还有,我给方丈做了对护膝,也可以让腿保暖。”马秀英趁机说道,并从拎着的包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双鞋,还有一对护膝。
方丈笑着道:“马侄女有心了,老衲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马秀英笑着不说话,她将这鞋还有护膝递给了方丈。
方丈双手接过,接着又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随后,方丈将目光看向程德:“以前,我见百姓都活不下去,元军不把我们当人看,便加入了反元的队伍,只是,我失败了。而我的义兄也因此遭到了元军毒手,至于我,则是侥幸逃过一劫,来到灵溪寺做了和尚。这一做,就是做了十几年的和尚。”
程德、马秀英、罗燕闻言,都沉默了。
尤其是马秀英,面露一丝痛苦之色。
程德见此,抓住了马秀英的双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马秀英也望着程德点了点头。
方丈见此,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衲虽然身躯已经半残,但是,老衲反元之心还未尽失。这些年,我收了几十个徒弟。这些徒弟中,有几个并不适合做和尚,他们的心不在佛门。这几个徒弟的拳脚功夫以及刀剑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厉害,这一次,就随你们下山去,让他们跟着程将军建功立业,老衲也就知足了。我想,看在马侄女的份上,程将军也不会亏待了他们。”方丈笑望着程德。
程德则是怔住了。
没想到,方丈竟然给他送几个拳脚功夫以及刀剑功夫一等一厉害的人,着实让他感到一阵惊喜。
这几个人,若是再给他们传授一些兵法,恐怕无需多久,在战场上多经历几次,又是一个能领兵作战的勇猛将军了。
一下子,泗州军增加了五位勇猛的将领,程德内心自然极为高兴不已。
也暗暗期待着。
对此,程德自然是对方丈感激不已的。
同时,他心道:这一次,还是多亏了秀英妹子。
“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那几个徒弟,再有一会儿,便来我这儿了,正好,老衲将他们介绍给程将军。”
程德听到方丈的话,点了点头,他看向方丈诚恳地说道:“方丈尽管放心,我不会亏待了他们的!”
方丈点了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目光朝着马秀英看去:“昔年,马兄的风采,犹在眼前。转眼间,便已十几年过去了,而马侄女也已经找到了归属,想必马兄泉下有知,也会为马侄女感到欣慰的。”
马秀英点了点头,她心中的忧伤,也渐渐地淡了许多。
时间不长。
一行五个和尚,这时候推门而入。
一瞬间,这五个和尚都愣住了。
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屋里会有人。
方丈望着这五个和尚道:“你们来的正好,我为你们谋了一个去处,我与你们的师徒情谊也就缘尽于此了。从今往后,你们都跟着这位程将军下山去吧!”
这五个和尚闻言,心中有些伤感,充满了不舍,转而都将目光望向程德,目露疑惑。
“这位程将军,便是鼎鼎有名的泗州军征虏将军程德,也是那个言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的起义军将军!”方丈似乎觉察到了五个徒弟的心思,补充道。
五个和尚,各个都长得身材高大,眼神黑白分明,也非常亮,看上去炯炯有神。
他们五人听到方丈的话,纷纷目光大亮,心中充满了欣喜。
同时,他们五人对方丈也是感激不已。
于是,他们五人先是对方丈连续磕了三个重重的相投,并道:“多谢师父这些年的照顾,还有悉心传授我们武艺。无论怎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我们心中,师父永远是我们的师父。”
方丈欣慰地点了点头,叮嘱他们道:“这位程将军,便是马侄女的夫君。你们今后要尽忠职守,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多立下功劳,再加之有马侄女护着,必能建功立业,福泽后世子孙。”
五位和尚纷纷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们将目光望向马秀英,对着马秀英道:“多谢马姑娘!”
马秀英笑道:“我没做什么,你们不用谢我。”
随后,五位和尚都将目光看向程德,朝着程德行礼道:“觉能、觉悟、觉净、觉凡、觉空拜见征虏将军!”
程德望着眼前五位和尚,沉声道:“你们五人,暂时在我身旁做个亲兵。等合适的机会,我会对你们另有任用。正好,趁着你们在我身边做亲兵的机会,我教你们一些兵法。”
“多谢将军!”五位和尚纷纷大喜道。
方丈这时候,望着五位和尚道:“你们五人,自小都是被我收养,无名无姓。从今往后,你们便要跟着程将军了,这再用觉能、觉悟这般的名字有些不妥当了。”
方丈顿了顿,便又将目光看向程德:“不然,就劳烦程将军为他们赐名吧!”
程德应了下来,他看向眼前的五人道:“不如你们今后跟着我姓吧,然后以你们法号最后一个名字为名。以后你们的名字分别是程能、程悟、程净、程凡、程空,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五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朝着程德躬身行礼道:“多谢征虏将军赐我等姓名。”
程德点点头,而五人见此,便自觉地站在程德身后去。
方丈见此,脸上终于放下心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程将军,还有马侄女,你们若是有事可先行离开。老衲也乏了。”方丈面露疲倦的神色说道。
马秀英说道:“那伯父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程德也跟着道:“方丈好好休息,晚辈下次有机会再来探望。”
方丈看了一眼马秀英,又看了一眼程德,点了点头,尔后,眼神直接紧闭。
见此,程德等人悄悄地从屋里退去。
随后,程德一行人朝着泗洲城返回。
等回了泗洲城后,程德让锦衣卫先将五位投靠的和尚,领到将军府歇息,而他则陪着马秀英、罗燕在泗洲城逛遍大街小巷。
一晃的时间,夜幕降临,程德一行人返回了将军府。
夜深人静时分,程德看完了锦衣卫白日暗查灵溪寺的情报文书,心中如释重负。
根据锦衣卫情报,灵溪寺一切都合规合法,那些金身的金漆不都是金子,而是掺了其他的东西。
一句话来说,根本不值钱。
而且,灵溪寺的和尚,都是穷苦人家。
也就是方丈心善,收留了他们。
对此,程德倒也终于放下了心。
这灵溪寺,他心中则是多了份好感。
随后,程德又处理了一些文书后,便回了马秀英的屋里睡。
一夜时间,悄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