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宋濂府。
大堂处。
此时,大堂里坐着三人:宋濂、章溢、胡惟庸。
宋濂先起了头,看向章溢、胡惟庸说道:“昨日,我因忙于将军的大婚之事,才很晚回府。而府中下人告诉我,说有我的故友求见,但没见到我便离去了。本来我心中疑惑是哪位故友来见我,没想到,故友却是章兄。另外,对于昨日的怠慢,是宋某的不是了,还望二位多多包涵。”
章溢、胡惟庸都道:“事出有因,不必放在心上。”
宋濂目光直直地看向章溢:“多日不见,章兄近来可好?”
章溢闻言,笑道:“这些年,各处游历,倒是增长了不少见识。然后,也结交了一些朋友,和以往一样,还是老样子。”
宋濂抚须,称赞道:“固守本心,我不如章兄。”
章溢苦笑道:“这方面,倒是宋兄过谦了。只是,我很好奇,宋兄三年前一别,临别言说要在深山老林著书,怎么会入世,还成了泗州征虏将军的左膀右臂了呢?”
宋濂脸色一滞,无奈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过去之事,就不必再提了。事情已经是这样子了,只能这样了。”
自从上了程德的船,他就根本没机会下船。
如今,自己的儿子更是成了将军府的书佐。
可以说,他宋濂已经和程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身不由己。
但往深处想,他也就释怀了。
当今天下大乱,又有何处是安宁之地呢?
想到此处,宋濂心中感慨万千。
章溢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宋濂,心道:看来,这宋兄身上有着自己的苦衷啊。
而胡惟庸在一旁听着,面色始终保持着平静。
章溢知道这个话题不便往下聊后,便看着宋濂,诚恳地说道:“宋兄,此番来见你,一是为了和你交流一番学问,从而发现自己身上存在的不足,在今后改之,至于二是——”
说到此处,章溢将目光先是看向胡惟庸,又收回目光,重新望着宋濂道:“这位,便是胡兄,身怀大才。我此次,腆着脸皮,来向宋兄举荐胡兄,希望宋兄能够将胡兄引荐给征虏将军。”
宋濂将目光看向胡惟庸。
气宇轩昂,丰神俊朗,飘飘有出尘之表。
这是胡惟庸给宋濂留下的第一印象。
总体来说,这印象简直是完美。
按宋濂心中的想法,胡惟庸简直是读书人的门面。
胡惟庸察觉到宋濂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连忙起身躬身行礼道:“学生胡惟庸,见过宋先生。”
宋濂轻笑道:“我可当不了先生这一称呼,你还是以宋兄唤我吧!这句先生,只会让宋某汗颜。”
胡惟庸却是从容道:“孔子曾言:三人行者,必有我师。宋先生之名,胡某早有耳闻,心中也极为敬佩宋先生求学的坚持与好学。这些,都是我辈读书人应当所学习的。因此,宋先生,足以担当得起先生这一称呼。还望宋先生莫谦辞了,再谦辞,只怕会徒惹旁人笑话了。”
宋濂朗声大笑:“章兄,这便是你所推荐的大才吗?果真有趣!”
章溢闻言,心中则是有些闷闷不乐。
他该怎么回答,难道说,他是为了君子守诺,才将胡惟庸举荐给他的吗?
要说他不计较胡惟庸给他设局一事,那是不可能的。
他章溢又不是圣人。
只是,这些不好向他人明言。
若真言说了,与他言行如一的处世标准不符合。
宋濂看到章溢沉默着,没有回答,也就没有在意。
而胡惟庸听到宋濂的话后,心中却是一松。
看来,这机会稳妥了。
宋濂收住笑容后,望着胡惟庸,正色道:“待会儿,胡兄,便随我一道,前往将军府去见将军吧!对于大才,宋某可是知晓将军求贤若渴。想必,将军见了胡兄后,会极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