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合谋随韩伯高之前一起前去招安程德,结果,韩伯高身死,马合谋却安然无恙。说实话,对于马合谋先前的一番说辞,我并不怎么相信。但如今疏远了我,马合谋却靠着一番溜须拍马的本事,而使得陛下信任他,他的一面之词究竟真相如何,恐怕也无从得知。不过,我已经派人前往淮安路前去打听了。相信,等过段时间,会有消息传回的。”脱脱脸上阴沉地说道。
龚伯璲闻言,则是开口道:“丞相,先前刺杀程德一事,都传陛下和丞相都参与了其中,不知是否——”
脱脱听到龚伯璲的话,则是更加郁闷了,“这刺杀一事,陛下绝没有参与,即便是我,也没有参与。这不过是泗州军反贼程德的栽赃罢了!”
龚伯璲面色一滞,沉默了。
他知道,丞相即便真的派刺客刺杀了,丞相也不能承认。
于是,龚伯璲平复心绪,继续说道:“只可惜韩伯高此人了。我也没料到这程德竟然会杀了韩伯高,足见程德对我们大元的痛恨。毕竟,这韩伯高可是代表我们大元的颜面,现在韩伯高一死去,使得我大元在天下面前颜面无存。我们大元必须要做些什么,这样才能挽回一些颜面。至少,要对挑衅我们大元的程德进行一番严惩。”
脱脱静静地听着龚伯璲的话,赞成道:“你说的话不无道理。我明日便去宫中,向陛下请求严惩这泗州反贼程德。合肥那边有彻里不花的十万精锐,扬州路十五万、高邮府那边有十万,想必这三十五万元军,应该足以剿灭这泗州军反贼了吧!”
众人沉默,没有说话。
龚伯璲沉思片刻后,看向脱脱说道:“丞相,安东州那边,我以为可以让安东州的守将攻打清河,彻里不花则攻打定远,扬州路直接攻打盱眙,直逼泗洲城,而高邮府则是攻打淮安路泗州军的地盘。如此一来,这反贼程德,必将插翅难飞。优势在我大元,剿灭这程德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脱脱点点头:“善!明日一早,我便进宫,向陛下奏说此事。”
马合谋府。
“怎样?这几日,可查清楚了,那些刺客,可是来自丞相府中?”马合谋坐在椅子上,望着跪在面前的家仆问道。
“回禀家主,查清楚了,那些刺客,确实从丞相府中出来的。”家仆低头回道。
“如此说来,这程德倒是往陛下头上栽赃了,而他所遇到的不过是丞相派去的那一次刺杀了。我就说,总觉得不对劲。原来如此,这程德还真是——一个骗子。”马合谋的脸一会红,一会白,目光极为复杂。
家仆没有接话,跪在地上,低着头,目视地面。
“不过,枉我对丞相一片忠诚,却没想到,换来的是当作一枚弃子的结果。也许,对丞相来说,这天下不过是他手中的一盘棋局吧,就连他自己,也入了局中,成了一枚棋子。投靠陛下,成为陛下手中的棋子,总比好过成为丞相手中的弃子。但有了丞相这一次设局,差点让我殒命在淮安城。陛下那边,我也不能完全相信。执棋的人,可以是丞相、陛下,为何就不能是我马合谋呢?”马合谋目光幽幽。
家仆心中骇然,却依然保持沉默。
无论马合谋做什么,他只会支持。
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他身为马家家仆开始,便就注定了如此。
“高邮府那边我大哥也只是个万户长,我会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为大哥上下打点一切,让他成为高邮府十万大军的主人。这支军队,倘若为我马家掌握,将来若这大元崩塌了,我马家也是可以取代这大元的,而这高邮府便是我马家争霸天下的本钱。我会写好一封信,你亲自前往高邮府一趟见我大哥。此外,将我们马家在大都的所有地契全部暗中出售,换成粮食,然后你带着我马家暗中养着的五百精锐将士将这些粮食,运往高邮府,交到我大哥手中。明白了吗?”马合谋平静地说道。
“是。”家仆应道。
“你先下去吧!你大儿子今后就跟着我吧,我会给他一番富贵的,绝对比你好。”马合谋忽然说道。
“多谢家主,小的必当完成家主所托。”家仆恭敬地朝着马合谋磕了个头,目露感激。
马合谋摆摆手道:“嗯。你先下去好好安排这些事情吧。”
“是。”家仆起身,躬身退去。
马合谋望着家仆的背影,脑海中浮现了程德的模样,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