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日,天晴,寒风大作。
濠州城。
将军府书房。
有关濠州四大田主的调查之事,张七九连续几天,都在彻查。
由于牵连甚多,一时之间,恐怕没办法出来结果。
至少,这结果,无法在程德即将离开濠州城前出来。
午时,他就要领军离开濠州城了。
眼下,距离午时,相隔不到两个时辰。
值得可喜的是,张五四派出去调查刘聚的踪迹,有消息了。
程德在书房接见了张五四。
“将军,这刘聚的踪迹,已经查到了。”张五四躬身行礼道。
程德眯着眼看向张五四:“在哪?”
“横涧山以西约莫七百丈远的一处山寨。”张五四低着头,目光下垂。
“横涧山?”程德皱着眉头,看向书房墙壁上的元朝疆域地图。
横涧山,离定远很近。
正好可以顺路。
于是,程德开口道:“张七九在濠州城忙着调查四大田主一事,而我即将动身离开濠州城,今后,你就在我身边听用,带着你麾下的锦衣卫,跟我一起随军离开。”
“是,将军。”张五四目露惊喜,神情恭敬。
张五四知道,这番话意味着,自己被将军很信任。
而能得到将军的信任,又在将军跟前办事,今后只会有更大的前途等着他。
程德笑了笑,“你先下去召集你麾下锦衣卫,等到了午时,和我一道离开濠州城吧!”
“是!”张五四答道。
随即,张五四便匆匆离去。
程德转身看着元朝疆域图,盯着淮安路洪泽看。
暗暗猜测着,冯国用此时恐怕已和洪泽城的元军交战了。
只是,胜负不知。
希望冯国用那边能够拿下洪泽城吧。
撇开复杂的心绪,程德又看向地图上的庐州路、集庆路、扬州路。
最后将目光死死地盯向滁州。
此时,让绝声卫散发的消息经过这几天的传播,想必元军对滁州必有一番动作。
或许,此刻的滁州,已经被元军布下了重兵。
就像一个口袋,正等着自己往里面钻。
只可惜,元军恐怕失望了。
一切,只是他设的局而已。
很快地,午时便已经到了。
程德点齐一万四千兵马,到了濠州城城外。
李善长、吕不用、杨威、罗茂、马秀英等人纷纷相送。
“李主簿!”程德点了李善长的职位。
“学生在。”李善长躬身行礼道。
“科学院招齐了人手后,派人将科学院迁到泗洲城。濠州城只设科学院分院,定远、盱眙与此相同。这个加到章程里面去。”程德叮嘱李善长。
“是。”李善长回道。
“等张七九调查完后,你配合他一起处理了那几家。处理完此事,再将田地分配一事处理完毕,安排好濠州买鸡鸭治蝗一事后,你就到泗洲城将军府去报到,在将军府办事处办公。切记,田地分配一事,不可徇私枉法。张七九会盯着此事的。”程德面色平静地说道。
“是,将军,学生定不负将军所托。”李善长躬身应道。
“吕主簿!”程德目光幽幽地看向吕不用。
吕不用一惊,便连忙躬身行礼道:“属下在。”
程德声调转冷:“治蝗之事,可要尽心尽责,不可懈怠。近几日,听下面的人说吕主簿的日子过得很润,夜夜吟曲,真羡煞旁人啊!本来我是不信这种说辞的,但观吕主簿的模样,似乎脸更加圆润了些,让我很是不解啊。反观李主簿的模样,倒是身形消瘦了很多。”
罗茂心中一惊,当看到程德的神情时,暗中叫苦。
这吕先生,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将军如此动怒呢?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啊。
一丝担忧浮现在罗茂的面庞。
吕不用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将军明鉴,此乃小人污蔑之言。为了治蝗一事,属下夜不能寐,茶饭不思,只为早日完成将军所托,每日无半点之懈怠。”
同时,吕不用的视线隐晦地看向了李善长,目光闪过一丝阴沉。
一旁的李善长却是沉默不语,目光低垂。
“吕主簿费心了,下面的人看来是看错了。从来捕风捉影之事,不是空穴来风。看来,从来如此,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对的了。”程德忽然笑道。
李善长沉默,脸上平静。
吕不用闻言则松了一口气,接着便躬身道:“将军英明!”
看来,将军是相信自己的说辞了。
将军是如何知晓的呢?
锦衣卫监视?
不可能,自己家里最近四周并无锦衣卫监控。
家里的下人也连连保证了没有什么锦衣卫。
总不可能是最近每天,在家里门前路过的吆喝卖馒头的那些人吧?
这些人天天卖馒头,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百姓。
而且,锦衣卫的指挥使张七九他也知晓,正在执行一项将军的绝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