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年纪轻轻去世的人是没有资格大办葬礼的,但亲朋好友该做的礼一点也不少。刘春梅的葬礼就是如此,没有花圈,没有棚子,没有纸扎的牛马,也没有纸扎的童男童女……唯一称得上体面的就是有一个纸做得彩楼。
邹辰作为孝子贤孙,这样的场面必须到场。但又因为他年纪小,被邹家老太太拦着不让跪灵。因此,刘春梅的尸体从太平间拉回来在家门口绕了一圈就送去了火葬场。
任是谁也没见到刘春梅的遗容……
骨灰盒没那么吓人,邹家老太太终于让邹辰接手,将他母亲摆在了屋子正当中。
就算是骨灰盒,也没有在家里过一天。傍晚的时候就由村里红白理事会的大爷大叔们张罗着埋进了自家地里,什么事都没耽搁,邹辰甚至都没机会好好哭一场。
送走了刘春梅,邹辰的生活摆在了所有大人面前。
刘春霞代表刘春梅的娘家人,坐在了邹辰家的客厅里。从刘春梅死去到如今也不过半个月而已,屋子里就处处显出几分灰尘来,主人不在家的气息弥漫在角角落落,透出几分荒凉来。
只可惜刘春霞没有时间缅怀姐姐,她要为邹辰争取以后的生活。
“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邹辰以后住在哪里?学费怎么交?生活费又怎么说?在谁家吃饭?”刘春霞说:“现在姐夫人在牢里,他到底被判多久,有没有钱养活孩子我们都不知道。现在说清楚了,免得以后麻烦。”
“邹家的孩子当然我们自己养!”邹辰的姑姑站在邹家老太太身后,一脸地理所应当。
“你们要都是这个意思,我也没什么异议。”刘春霞说。
邹家老太太生了两男一女,刘春梅的丈夫行二,老大家有一个儿子,唯一的女儿家里生了一儿一女。邹家老太太娘家的弟弟有点本事,煤厂的活就是他给张罗的,兄弟二人有了钱也没亏待妹妹一家,给妹夫开了一家酒店,就在村头外围靠近村中城的位置,那是一栋两层小楼。
可以说,养孩子的钱邹家不缺。
“妹子说得对,邹家的孩子当然得邹家养。”邹家大伯坐在母亲身边,说道:“我弟弟很快就会出来,孩子还得是跟着父母生活,我们这些人对邹辰来说只算得上亲戚罢了。”
刘春霞回头去看邹辰,邹辰没在客厅,而是在卧室。因为刘春梅的离世,卧室那张大床被扔了出去,现在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床,还是找人新打得。
“邹辰先跟我住,”邹老太太说:“这边他一个小孩子家家住着肯定害怕。”
刘春霞没有反驳,邹老太太虽然话说得难听了些,终究邹辰还小,不能任他一个人生活。
邹辰的姑姑说:“我每月给辰辰2,作为他的零花钱。”
邹辰大伯说:“辰辰的学费我出!”
邹家老太太说:“平时做饭、洗衣服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