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狂状态下的高不凡无疑强大得可怕,但是这玩意就像磕药激发潜能,后遗症也相当明显,此刻的高不凡便虚脱得晕了过去。
白云裳喘息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莹白如玉的脖子上赫然多了一个紫黑色的手印,喉咙也像火烧一样,她有些着恼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某个家伙,而后者鼾声微微,竟似在呼呼大睡。
白云裳哭笑不得,无奈地将趴着的高不凡翻转身来,让其仰面而躺,又伸出手去探了探后者的脉搏,发现脉象虽然虚弱,但还算平稳,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白云裳试图站起来,却骇然地发觉左腿竟使不上劲,而且半边身体仿佛都失去了知觉,这下她有点慌神了,挣扎着单腿站起来,尝试着迈动左腿,却怎么也办不到,心中越发的凛然了,这到毒物果然歹毒无比。
白云裳扶着山壁,试图运行气血,但是左半边身体的经脉仿佛完且阻塞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这种状态下的她,即便是独自游出去都困难,就更别说带上高不凡了。
白云裳勉力尝试了几遍,甚至用右手给自己推宫行血,但是毫无作用,绝望了的她只好颓然地坐下,目光望向躺在那呼呼大睡的某人,唉,现在只能等这家伙醒来再作打算了。
山洞中安静极了,静得可怕,静得让人压抑。白云裳本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但此时感受着身体在一点点地失去知觉,内心仍然忍不住生出一丝丝的恐惧来,只有高不凡发出的轻微鼾声让她稍稍心安了一些。
石龛中的蜡烛越烧越短,昏黄的烛光映照下,熟睡中的高不凡显得十分安详,也分外的英俊,剑眉朗目,唇红齿白,鼻子笔直笔直的。
白云裳看着这张英朗的俊脸,表情和眼神复杂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温柔,心想,这家伙当真是越长大越好看了,以前……黑得跟小条泥鳅似的。
原来白云裳虽然三岁就被师傅慧静师太带回了山门,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父母,而慧静师太也没刻意隐瞒她的身世。待到白云裳长大到一定年龄,拥有自保的能力后,她每年都会偷偷回到柳岸村看望父母,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韩小云,只是她每次都是躲在暗处偷看,并没有现身。
父母一家生活清苦无比,弟弟韩小云大冬天还光着脚走路,白云裳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每次都心酸得要掉眼泪,但她没有出手帮助,倒不是她心狠,而是没有这个能力,才十岁出头的她身上也没有钱,而她又不能凭借武力去偷去抢,别说是佛门弟子,只要是守法的普通人,也不能去偷去抢的。
其实,白云裳很敬佩自己的父亲韩清源(韩老实),凭他的功夫,要过上好日子是十分轻易的事,但是他能守住底线,不偷不抢,只靠着捕渔打猎赚钱养家,给母亲买药治病。
随着年龄渐长,白云裳的武功越来越高,也越是敬重自己的父亲,但是她不能违背誓言,现身与父母相认,所以一直就那样默默关注,悄然而来,又悄然离去。
后来,柳岸村来了一个行为古怪的小子,他就是高不凡,总是在村子里借船进入高鸡泊练习游水,而他每次来都会给村里的孩子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很快就成了最受柳岸村村民欢迎的客人,包括自己的弟弟韩小云也亲热地叫一声「不凡少爷」。
高不凡给韩小云送新鞋、送衣物、送吃的,有时甚至偷偷往其兜里塞银子,白云裳都在暗中看在眼里,所以,白云裳对高不凡的好感不是平白而来的,而她当初之所以在楼主面前说高不凡和自己有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然,高不凡对这些事都一无所知。
白云裳从小就修练观云心法,禅心是坚定无比的,之所以和高不凡在一起时容易破功,估计也是因为这份从小就有的好感让她的禅心多了一丝破绽。
且说白云裳默默地注视着高不凡的脸,竟渐渐有些失神了,忽又想起某人舔去自己眼帘上的泪珠时的情景,顿时霞飞双颊,心乱如麻。
「白云裳,你在胡思乱思想什么,你可是佛门弟子,在佛前立过宏愿的,难道你要违背誓言吗?」白云裳一下子惊醒,脸色也有点微微发白了,急忙移开目光,收敛心神,默默地念起观云心法来平复心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云裳的眼神终于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样子,只是这个时候,四周突然变暗了,原来是石龛中的那根蜡烛已经燃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