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一众大臣都吓得一个激凌,扑通的跪倒了一地,值殿太监跟死了爹似的拉长声调悲呼:“皇——上——驾——崩了!”
这一声叫唤可不得了,殿内的值守的士卫一听,无不心头大震,扑通扑通地跪倒一地。
然而此时,杨广的眼珠却动了,一把坐了起来,萧皇后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继而悲喜交加地扑入杨广怀中:“皇上,你吓死哀家了!”
这时那名值殿太监却是真的要吓死了,冷汗哗啦啦地直冒,急中生智,扯开喉咙高喊:“皇上又活过来了!”喊完便直挺挺地晕了过去,没太办法,太刺激了,心脏受不了啊。
杨广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厉声喝问道:“谁在诅咒朕?”
萧皇后吓得不敢出声,显然是她刚才一惊一乍的表现引起了误会。虞世基这马屁精眼珠一转,立即救场道:“皇上,是值殿太监吕游!”
杨广一挥手,冷道:“来人,把这诅咒朕的狗奴才拖出去砍了!”
两名殿前侍卫立即冲进来,准备把吕太监拖出去砍头,结果发现竟没有了声息,这货估计是有心血管疾病,竟然活生生把自己给吓死了。
“皇上,人已经吓死了。”侍卫如实禀报道。
杨广怒道:“死了也难逃一刀,抬出去继续砍!”
两名殿前士卫只好把吕太监的尸体抬出去卡嚓掉。
杨广冷冷地扫了在场所有官员一眼,沉声道:“传朕旨意,张爱卿赤胆忠心,为国损躯,追封为荥阳郡太守,荫子二人,罢朝十日以示哀思!”
退朝了,杨广神思不孰地返回了后宫,脚步踉跄,仿佛风吹能倒。
张须陀战功赫赫,威震大江南北,这数月来与瓦岗激战三十余场,每战皆捷。杨广本以为张须陀这次同样不会让自己失望,最终会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瓦岗贼全部肃清,然后自己就能乘坐龙船,沿着运河风风光光,舒舒服服地返回东都了,然而,噩耗却在一夜之间传来,这转折来得实在太突兀太快了,让杨广接受不了。
这一年里,杨广虽然在江都醉生梦死,但他也十分明白,张须陀是大隋的柱石,是他杨广最后的凭恃,是他杨广返回东都最后的然望,如今,这个希望彻底粉碎了。
“皇上,只是死了一个张须陀而已,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仔细伤了龙体。”萧皇后关心地安尉道。
杨广苦涩地道:“皇后你不懂,张爱卿一死,朕失一肱股矣,只怕此生再无回返东都之日了。”
萧皇后笑了笑道:“不回就不回吧,江都也挺好的,何必非要回东都呢,皇上,你的头发乱了,臣妾给你梳梳头吧。”
在萧皇后温柔的安抚下,杨广的心情稍稍好转,便坐在梳妆台前让前萧皇后帮他梳头。
萧皇后认真地替杨广理顺了头发,然后便束起发髻,笑问道:“皇上,妾身的手艺没落下吧?”
杨广看着铜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不由一喜,捋须道:“皇后的手艺没落下,跟以前一样好,只是……”
“只是什么?”萧皇后伏在杨广的背后,下巴枕在他的肩头上,脸贴着脸娇声问,烟视眉行,几十岁的妇人,此时竟有种姣美如花的少女感。
杨广摸了摸自己松弛的脸颊,叹了口气道:“只是……朕这大好头颅,谁将斫(砍)之?”
萧皇后不由花容失色,手中的木梳?的掉落地上,竟摔成了两截。
两人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木梳,均呆若木鸡,随即,恐惧不约而同地在二人瞳孔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