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封神一劫,道友门下不幸入劫,贫僧与准提师弟,虽有冒犯,却也是天意如此!”
“这些年来,道友门下,在贫僧西方,虽不说是待之如子弟,视若宾客,却也未曾缺了礼数!”
“道友门下,在西方之人,迄今一人未折,便是明证!”
通天教主哈哈大笑起来“阿弥陀佛,不愧是阿弥陀佛!”
“不愧中央婆娑世界之主,西方教主化身!”
阿弥陀佛垂首,无尽佛光流转,只是道“圣人不仁,以众生为刍狗!”
他当然明白,通天教主言外之意。
但他不在乎。
昔年,西方教从南瞻部洲、东胜神州,化缘无数仙山、灵脉。
又掳走大批散修、截教弟子。
这其中龌龊无数,难以言说。
但,圣人不同于他人。
正如他说——圣人不仁,以众生为刍狗!
只要圣人需要并且愿意。
三界众生,上至准圣、诸天帝君,下至凡人黎庶,飞禽走兽,皆为刍狗。
统统是假的。
统统是些泥土所塑,草木所编,金石点缀的刍狗。
区别不过是精致与粗糙。
仙佛神明,也是这样看凡人的。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仙佛一梦,人间早已沧海桑田。
过去种种,烟消云散,现在种种也迟早不复存在。
故而,仙佛不在乎凡人。
而在圣人眼中,仙佛也好,凡人也罢,都是一样。
平等、易碎、难存。
妆点的再精致的刍狗,也会在时光中腐朽。
最终,与凡人无二,一并腐朽,一同灰飞烟灭。
昔日,三千紫霄客。
如今,已不足百十。
昔年,夏后氏如日中天,庙堂之上,准圣为相,殿陛之间,金仙为臣。
如今,皆已风吹雨打去。
这就是现实。
时光的现实,三界的现实。
也是圣人眼中的天地观。
通天教主笑的更加大声了,他看着阿弥陀佛“道友慈悲,若是如此,那么贫道,将道友门下统统送入大劫……”
“不知道友是否还可如现在一般?”
阿弥陀佛叹道“若贫僧门下,果是孽障缠身,因果深重,天意注定应劫,贫僧别无二话!”
“况且……”
阿弥陀佛语重心长的劝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还请道友莫要记挂昔日小怨!”
“道友当为长远打算,当为道统考虑!”
通天教主握着青萍剑,笑的更加肆意。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大道向左,道统理念南辕北辙。
本就没什么好谈的。
西方之道,空寂幻灭。
视情感为累赘,以凡俗为畏途。
便是西方的修行者,那些连罗汉也未证的僧侣,也是如此。
他本不想与阿弥陀佛多言。
说了也没用!
但,他不说,念头不通达!
便道“道友倒是一张利嘴,将昔年之事,说的如此轻巧!”
“可贫道却难以认同!”
“道友视之为刍狗之人,贫道却认为是真实不虚!”
“道友门下如何,贫道不管!”
“但贫道门下弟子,每一个皆是真实不虚,有血有肉之人!”
“更不提,即使以道友之论……”
通天教主轻轻摩挲着青萍剑的剑鞘,脑后金轮绽放,诛仙阵图罩在头顶,绽放万千剑光,杀气腾腾“那贫道门下龟灵何辜?”
“龟灵,气数未尽,功德未衰……”
“纵然以道友之论,她也绝不该死!更不该落得一个灰灰的结局!”
“何故,龟灵为道友所擒,却落得灰灰?”
阿弥陀佛合十而拜,知道怎么都绕不开这桩公案。
当年,万仙阵后,截教弟子龟灵圣母落入他手中,他命白莲童子收入灵宝之中。
本意是要带回西方,度化龟灵圣母,以为西方教的菩萨。
以此来分润人族的功德、气运,为未来西方教落子、布局。
不意却为那血海孕育的蚊道人所害,龟灵圣母血肉、功德、修为,尽为那蚊道人吸食干净。
连魂魄、真灵也被粉碎!
更要命的是,那蚊道人,还趁乱遁入西方净土功德池内,将蕴养其中的十二品功德金莲,也吸走了三品!
使得那先天至宝从此有了瑕疵,再也不能圆满!
接引圣人几乎吐血!
那蚊道人却从此无影无踪。
这千年来,接引圣人,多次前往九幽血海,甚至想从冥河嘴中逼问出蚊道人下落。
然而,一无所获。
冥河虽被堵在血海老巢,但,只要血海不枯,他就是不死不灭的。
别说逼问了,便是想要将之限制住,都很麻烦!
血海之大、之广、之深,也远超想象。
又有三千混沌魔神的遗骨与污血,在其中沸腾、翻滚、干扰。
即使接引圣人与准提圣人,在那血海镇压、运营无数岁月,也难以掌握血海的一切。
如今,面对着通天教主的诘问。
阿弥陀佛无可奈何,只得拜道“道友,冤有头债有主,害道友爱徒者,乃血海孽障蚊道人!”
“贫僧也在追踪此獠,却难知其踪迹!”
“穷尽血海,也未能觅得其影!”
缉拿蚊道人,对西方教而言,乃是仅次于开辟婆娑世界、十八重地狱之外最重要的事情。
毕竟,十二品功德金莲,丢了三品!
若不能找回来,那先天至宝,西方教镇压气运的镇教之物,就永远无法圆满。
“贫僧只能与道友保证,若找到蚊道人,定第一时间告知道友!”
“此外……”
阿弥陀佛说道“除了主凶蚊道人,昔日,贫僧座前童子白莲,也有渎职、失察、不力之责……”
“道友若是怪罪,那贫僧可命白莲童子本会元入劫!”
通天教主面色严肃起来。
童子是圣人的脸皮!
更是圣人身旁最心腹之人。
按照一般的潜规则,无论怎样,圣人身边的童子都不会入劫,更不会有事。
也不会有人敢对圣人身边的童子坐骑打什么歪主意。
如今,阿弥陀佛却说,可以让白莲入劫?
通天教主不得不防,这其中有诈!
甚至存在着算计。
西方教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接引、准提又岂是如此大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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