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光明消失,周遭突然陷入黑暗,月光却明明白白地洒进来。
秦雪适应了一阵,抬头,迎上的目光,却让她蓦地心慌。
夜色里朦胧却愈发俊美的脸庞。
像晚风吹下一片叶,坠落在水面上荡开的涟漪,微小又透澈的温柔,络绎于眼里——他望着她。
黑暗令人感官迟钝,亦或是,黑暗令人勇敢。
这一刻,
她居然也回望着他。
那里有她一无所知却无法抗拒的东西。
“秦雪。”程潜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是d大调上adagio的和弦,举重若轻地敲击她的耳膜,
不真实到真实的地步。
秦雪倏忽清醒过来。“程总,贵司是没钱缴电费了吗?”
叹气,对这个终极的氛围破坏者。
程潜微微扭头,“老洋房的设施可能旧了点。不过现在人也放不下了,下个月我们要迁去办公楼。”
“你为什么要买见庐?”她其实很早就想问,年轻的新贵不是都喜欢江景豪宅,看云起烟波,坐拥两岸灯火。
“给我姥姥买的。她以前在那住过。”
秦雪诧异地眨了眨眼,想到灵珊说的,她姥姥是民国大家出身,原来如此。
“得孙如此,老太太好福气。”她发自肺腑。
“是我的福气。”想到姥姥,程潜目光也随之变得柔软,“虽然她曾住在那,却不过是寄人篱下。因为那时家道中落,她跟着她母亲在那当佣人。所以,我希望在她8大寿的时候,把见庐当成礼物送给她。”
“更何况,无论在什么市场,一级二级还是不动产,好的投资标的首先要足够便宜。尤其在大的标的上,价格便宜使你能够有一块充足的安全边际。”
程潜发现她又露出那种看资本家的眼神。
自古英雄死于话多。
赶紧转移话题。“你有财富管理工具的偏好吗?”
无效转移……
“想要回答程总这个问题实在有点难度。你要先问我,你有财富吗?
我没有。
所以我不需要工具。”屋外的桂树映得地上影影绰绰,秦雪看着地上的影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脚。
“哈哈哈。”程潜笑出声来,“第一次知道秦律师还这么幽默。天合不是业内出名的高薪么?”
“我毕业回国就买房了,大部分工资都在还房贷。”
“这点,就已经跑赢很多同龄人了。大类资产配置方面—优秀。”程潜低语,“金牛座,果然是务实。”
“你怎么会…”她突然想起自己摔倒那天的囧样,打住了自己的问题。
“哪个国家?”逗小动物就要适可而止,东一下西一下,不能把它们惹毛了。
“英国。”
“英国?好巧,我也是。”对于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共同点,他感到满意。
“大学呢?”
“杜伦。”咬牙在伦敦读完预科,秦雪就坚决要离开这个城市。
“王牌法律学院了。”嗯,不一个城市,有点遗憾。“你之前不是说…”想了好久,还是没有说出那句关于她父亲的话,怕触动她伤心。
“你买房哪来的钱?”换了句话说出口,结果说完就后悔。自遇到她的第一天起,程潜便觉得,在她面前,他完全丧失了游刃有余的能力。
秦雪听出他话里的犹豫,笑到,“程总不用这么细腻,学费教育金覆盖了,还有一部分奖学金。而且每一天、每一个周末,每一个假期,我都在打工或者做家教,英国的时薪不是还挺可观的么。五年来也攒了一笔钱,妈妈也支持了一点。”
“秦律师一个人,很辛苦罢。”片言只语,他知道那其中万千艰辛。只是她越是若无其事,那种心疼的感觉就越是紧紧缚住他。
“不要这样看我。那片乌云我已经穿过。”程潜他含着金汤匙出生,自然对这些民间疾苦猎奇般态度,容易感动—-秦雪自我解读着在他眼里看到的柔情。“我就是普普通通努力生活的人们中的一个,并且,还是很幸运的那一个。”
幸运在哪里?父母离异?父亲出轨抛妻弃女?还是独自一人苦苦挣扎的岁月?程潜在心里问。
你阿,真是倔强。
“这位普通的幸运儿,定投吗?”有点恼她的不解风情,还是回到前面的话题。
“还真有,每月3。噢我去年还买了一支理财,几乎全部家当了。”
“收益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