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天亮之前

就被忘掉的梦

究竟是真还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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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潜以手抚额，真是…令人窒息的女子。

“我是这个意思吗？”最后再挣扎一下。

“几点了？我要回去了。”秦雪假装看表。“明天还要上班。”

“明天星期六。”

“噢…那加班。”她此刻只想快点逃走。

“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程总，这里有7号线直达我家。”秦雪站起身，

“我包呢？？”

这才发现从bistro出来只拿了手机，然后就被程潜拖走了。

看看手机，因为选了勿扰模式，现在9个未接电话，微信几十条未读。

马上回电。

“你好，是，我是秦雪。好，实在不好意思，我马上回去拿，稍等等，抱歉抱歉。”

小跑回去，看到裴之江还坐在位置上，菜摆了一桌，他手里拿着她的包，有点可怜巴巴的。

“裴先生，实在太不好意思，我刚才电话静音了。害你等这么久。”秦雪接过包，“服务员，这边买单。”

“我买过了，走吧。”看到秦雪的出现，裴之江觉得自己刚才一人对着一桌菜的时光也并非凄惨了。

两人走出餐厅。

“你…程总怎么还在这？”程潜不知不觉又跟了来，在门口站着。

“很晚了，要么我送你。”吃饭时程潜已经叫老田把揽胜开来，然后让他自己打车走了，就是为了…

“真不用，我刚说我乘地铁很方便的。”

“地铁吗？你几号线？”裴之江赶紧问。

“7号线。”

“巧了，我也是。一起？”裴之江推了推秦雪，“走吧。”

“程总，那我先走了。”秦雪有点畏惧和程潜的对视，不知是因为刚才在汉堡店里他的目光，还是此刻他有些阴郁的样子。

程潜没再说什么，看着他俩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失地，去地库找车了。

启动，油门轰鸣。

侧方，一辆灰蓝色的宾利添越静静在旁，收纳箱里放置着一本驾照。

车主：

裴之江

程潜驶出车库，附近车流不息，挤挤嚷嚷，令他烦躁地想摁喇叭。

如果说到此刻为止，他还无法定位到自己这段时间异常与失控的源头的话，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废物。

但显然他不是。

所以，人类觉察能力的奖赏竟是更多的心烦意乱。

在他不算短的人生里，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做选择的那个。他修自己的桥，走自己的路，有人同行亦可，无亦可。

但想到秦雪一次又一次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程潜忍不住在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己的脸。

当一个因为引人侧目而尽量避免上街的男子，开始审视自己的长相。

你不得不怀疑，他正在遭遇人生中重大的认知危机。

程潜拨通电话，“姥姥。”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总会想听听姥姥的声音。

“龙龙啊？有事吗？”陈璧薇女士所处的环境似乎有些嘈杂。

“没事，有点想你了。”对程潜来说，这是世界上最特别的人，是他的生命背景，是平凡却独一无二的神明。

“噢，没事啊？九筒，九筒我杠！诶慢点慢点，三万。…什么？龙龙啊姥姥在忙哈，没事那我就先挂了啊！”陈璧薇一手拿着三万，一手毅然摁下红色电话键，把手机麻溜滴扔进麻将桌的抽屉。

“嘟嘟嘟嘟…”

思亲有意，奈何握麻无情。

程潜开至一个直行右转道上，望向窗外，正好看见两个眼熟的身影，秦雪和裴之江一左一右向着地铁通道走去。前方车辆又不知怎的就是不右转，占着个道。

欲送人回家被拒，被摁电话，再目睹“双宿双栖”，最后还要被这个破车挡道。

纵然没有路怒症，也被刺激得摁了几下喇叭。

前方的车有没有听见不知道，秦雪倒是吓了一跳，撞到了裴之江身上，虽然很快就站稳了，但有人借此得到一个轻抚美人肩的机会。

这一切，在车里的同志亦收入眼中。除了闭眼无语，他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