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现在肯定不知道您已经知道了吗?”秦雪说完尴尬一笑,这说得绕口令似的。
“我想他应该,”庄亦敏思忖再三,“不知道。”
“您有想过,离婚吗?”
“我……”庄亦敏想到自己这几天独自一人时行尸走肉般的状态,还有在他面前明明厌恶却佯装无事,明明愤怒还要强压心头万种翻涌的痛苦。
“我不太清楚我还能装多久。”庄亦敏淡淡道。
“您知道吗?只有不到3%的妻子在遇到出轨时还能保持冷静思考能力。
大部分会选择愤怒地摊牌,还有一些选择卑微地继续。
无论是出于爱,还是处于经济劣势。”
“所以我算是那3%里的么?”庄亦敏又换了一饼茶,“试试这,十年陈的白毫银针。需要稍微煮一会,茶汤会更醇厚。”
“老白茶要煮,新茶需冲泡。是这样吗?”秦雪突然问。
“是啊。”庄亦敏点头。
“方式的区别,因其茶性不同。人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庄亦敏愣了一下。
“您觉得自己了解李伟吗?”
“在那天以前,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现在…”
“您说伟奇是他毕生的心血,所以他现在所有的思考路径,都指向如何获得合并后新公司的控股权。李总和秦海明并不一样。秦说到底,不过一名职业经理人而已。
但李总是一手一脚披荆斩棘创办的伟奇,可以说这家公司在某种程度上要比他的任何一个孩子,都重要。”
“所以你的意思是?”庄亦敏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来。
“这就是您最有力的砝码了。他的不知情以及,他真正的需求。”
“我不是太明白。”
“他想的并不是离婚,至少,现在他压根不在他的选项里。而且您一开始的配合让他觉得,您肯定也对这段婚姻充满信任。所以,他不太会防。”
“我…”
“有了私生子的出轨和单纯的出轨,是迥然不同的事件。这个,我想您很清楚。
事件是逐步发展的,孩子会出生,孩子会长大,温顺的小三会变成母凭子贵的孩子他妈。”
“是的。”庄亦敏忽然想到了李寻,不知李伟对那个即将来到世界的孩子,是不是会有别样的宠爱。
“所以您要做的,是做好随时可以离婚的准备。”
“你是要我…”庄亦敏认真看着秦雪。
“‘无为而无不为’,借用老子的这句话,我觉得是在婚姻中遇到背叛时,女性应该持有的态度。
你要看起来无为,把这件事从意识层面和情绪中拿掉,于是就可以不妄为,每一步要想好了再去做,然后是无不为,为了给自己和子女争取最大利益,无所不为,一步一步,做好全部的准备。”
“嗯。”庄亦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果再给我一次回到那时的机会…我会告诉我妈,请为我、也为自己振作一次,不要唉声叹气,不要顾影自怜,更不要寄希望于那个男人,而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保全婚内财产。”
“当然,您其实大可选择继续拖下去,或者取消和极锋的交易。但不久的将来,李总也可能会找到其他买家,那时候…他应该不会这么好糊弄了。
随着窗口时间的临近,他甚至可能会逼迫你或者采取其他形式。只是那时,不知道那个卖家是站在谁的一边。”秦雪看了眼程潜,
“程总在业界的口碑,您大可去了解。或者我相信您自己应该能有判断,您看这个人,他的面相,他给人的感觉,您会觉得,
眼前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程潜对这天下掉下来的一顿夸,有点不自适起来,直了直身板,陪了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