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的眼里就蒙上一层雾气,那双凤目越发变得水溜溜的摄人心魄。
“药师愧对先皇,实在无颜在踏上故土!药师罪不可赦啊!”李靖摇着来人手,悲戚的说道。
那位大汉在罗艺拔走长枪后就起身,先是愤愤瞪了罗艺一眼,听见李靖说话,立刻呸了声,大声道:“那你还不去以死谢罪!只会说些花言巧语!”
“天亮!”俊俏男子幽幽看了大汉一眼,轻声责备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大人是被北周人骗了,怪他如何?”
李靖走到那大汉身前,深深施礼道:“请将军责罚药师,药师绝无怨言。”
那大汉脸色暗了暗,举起拳头砸向李靖,李靖闭眼等着,却发现只是被轻轻碰了下,不由满眼泪水的抓住那大汉,又悲又喜的欲言又止。
聂小川一直茫然的看着他们,思索今夕何夕,眼前一花,这位蒲山郡公冲自己盈盈一拜,“这位是川夫人吧,李宽久闻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在欣喜的很。”
李宽?不是叫李密?聂小川楞楞的看着他,李宽抿嘴一笑,似乎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起来,眼波流转,千娇百媚的横了聂小川一眼。
聂小川一个寒战,回过神来,忙低头退后一步道:“不敢当。”
李宽倒没有再多说话,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便跟着李靖去见茯苓,先是感同身受的责骂北周的恶行,接着凄然欲泣的安慰大叶国民众,他说起话来如女子般娇柔,只看的这些大男人们头皮发麻,但又感到亲切贴心,对这位柔弱的寨主好感倍增。
聂小川却皱起了眉头,想起以前问李靖关于蒲山郡公的事,他一脸的不屑,那么现在表现的如此亲切是何用意?
扫一眼四周精神奕奕,身强力壮的“山贼”们,就看到站在人群后的柳裘与李靖对望一眼,二人嘴边均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现在是正午时分,聂小川却打个寒战。
他们该不会想要抢了人家的山寨吧?
那一边,李宽依旧不停的表达这对众人的同情,却丝毫没有迎他们进山寨的意思,他的行动语调越发的扭扭捏捏,原本对其美貌惊叹痴迷的连翘等姑娘们,也开始变得不耐烦。
聂小川再一次打量他,见他并无佩戴任何武器,这样的人能揭竿而起拉起一只队伍,绝对不会向外表这样娇柔无力。
眼看日头正中,方才又紧张万分,大家早已汗湿了衣襟,而这时李宽又开始与李靖追忆旧事,李宽以自己特有的娘娘腔,时而愤慨时而悲戚的责骂北周,只听得温宅居的侍卫们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虽然背弃了杨坚,但并没有背弃北周,听着一个陌生人如此作践自己的祖国,任何一个血性男儿都会气愤。
聂小川忍不住微微一笑,又皱起眉,她还真不放心就这样把茯苓他们留在这里,单靠李靖一个人,只怕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呢。
聂小川扶住胸口,连声咳嗽起来,打断了李宽的激扬诉说,“罗大哥,我的旧伤好像。。。。”
她伸手扶住站在一边的罗艺,用内力逼出滚滚汗滴,话说一半佯装不支倒在罗艺的怀里。
“公主,公主。”李靖抢着扑过来,抱住她就是悲呼,一面自责自己无能,累及大家连日奔波,无处安身。
茯苓与他同时跑过来,看到李靖如此,本已伸出的手慢慢收回,对一边微微发愣的李宽深深行礼说道:“烦请寨主体恤,让我们在此安营休息片刻。”
李宽笑起来,丢给茯苓一个嗔怪的眼神,说道:“殿下说这话真是羞煞我了!”说罢,回身高声道,“来人,开寨门,迎贵客!”
聂小川心中暗暗叹气,躺在罗艺的怀里,感觉走了好远,山中树木甚多,越走越凉爽,耳中听得山泉潺潺,鸟鸣声声,可以想象景色如何的秀丽不凡。
咳了一声,聂小川幽幽“醒转”过来,正好听得众人此起彼伏的感叹,她的目光立刻被前面的风景吸引住了。
忍不住心里骂了句脏话,这么好的地方,只要有人看到第一眼,就绝对想要占为己有!
她聂小川也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