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起两件弯曲的薄刃,从女人的脖子两侧插入。
“如果受不了,就转过身去。”伯恩回头对着安妮说。
这种场面对于一个少女来说未免有些太过残酷,即便她是那位曾经的大陆第一骑士的子嗣,但她现在毕竟只是一个没什么阅历的少女。
可让伯恩吃惊的是,这位王女殿下反而站的更近了。
她默默地看着女人受刑,眼睛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是默默地眨眼,仿佛在计数女人生命的流逝。
“疼吗?”
安妮轻轻的问。
听到这个问题,伯恩的眼神有些怪异,他沉默了一刻,把细长的三棱钉从女人的腕骨间穿过,在女人的哀号中以十字钉锤敲击。
“相比火刑,其实这些都不算疼痛了。”,看着女人腕骨间流出的血液,伯恩轻声说。
“我忏悔!我有罪!”
此刻的女人似乎崩溃了,她冲着神父嘶哑的尖叫,“不要……不要火刑,用刀可以么?用刀把我的喉咙切断!”
“抱歉,火刑犯是不能用其他办法处死的,火焰是神对你的净化。”伯恩的声音显得轻描淡写,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纸烟,但是想了想还是又重新放了回去,对着女人叹了口长长的气:“背弃了神,你当承受剧痛。”
“快一点可以么,神父?”
就在这时,安妮再度开口。
“什么?”,伯恩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帮您把她抱住。”,安妮说:“这样您会方便一些,就会快一些,她的痛苦也小一些。”
伯恩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您将会是一位仁慈的君主。”
安妮走到女人面前,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女人筋疲力尽的颤抖着,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艰难的喘息。
“我要死了么?”
安妮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抚摸她丝绸般的长发。
接下来降临在女人身上的痛苦没有任何人能够替她承受。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火刑,但是可以想象得到,那种痛苦可以把一个人对于幸福美好的一切信念碾碎。
她只能以自己的身体温暖这个声称与自己有着契约的女人,这会是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快乐回忆。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诀别。
伯恩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把刑具全部抓在手中。
这些银质器械完全插入女人的身体之后,她将再也无法动弹,介乎生与死之间,然后被淋上煤油点燃,化为一炬盛大的烈火。
但他忽然发现缺了一支银色的细剑,这原来是用来封住火刑犯两膝的。
“原初,您果然没有抛弃我。”
女人的美目中流着泪,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苏醒过来,“您终究还是从遥远的国降临,来到了我的身边”
伯恩猛地抬头,却触到了这个女人惊喜的眼神。
“王女殿下,您要做什么?!”
伯恩张开手掌咆哮,他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对身边的这位王女设防。
安妮依旧静静地抱着女人,温热的血从女人的心口喷涌出来,蜿蜒如小蛇一样流淌在丝绸的折痕中。
月光从云层的缝隙里洒在两人的身上,如果不是那抹惊心动魄的嫣红,这画面静谧得就像最祥和的油画。
安妮从女人的心口里把匕首缓缓地拔出,一尺长的纯银刃,就是伯恩找不到的那柄细剑,全力的一刺足够刺穿心脏。大量的血从伤口里涌出来,溅到了安妮脸上。
女人微微颤抖起来,贯穿心脏的一击令她彻底失去了力气。
但她的唇边却浮起朦胧的一丝笑,死在刀下,总比死在火焰的灼烧中痛快地多。
安妮又一次把细剑刺入,再拔出。
她的右手紧紧地拥抱着女人,失血的女人已经无力反抗甚至发不出声音,美丽的脸因剧烈的痛楚而痉挛,失去了一切血色,纸一样惨白。
女人的眼瞳恢复了纯净,那些疯狂和凌厉的神色都消失不见了,就像是随着鲜血她身体里有一个魔鬼流走了。
她以沾血的唇亲吻安妮的面颊,留下血红的唇印。
安妮放开女人,一步步后退,提着鲜血淋漓的短剑:“这是我能为你做的一切了……”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契约。”,女人的头缓缓地垂下。
安妮扔下带血的细剑,默默地转身,和伯恩擦肩而过:“浇上煤油,烧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