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皇宫。
这晚,甘泉宫的奴婢们纷纷跪倒一地,只见龙床上坐着一个散着一头黑发的俊美男子,也不知奴婢说了什么,只见他的脸色变得恨难看,沉声道:
“你说什么?”
宫人被他的一嗓子喊得差点丢了三魂六魄,急忙将难道重重地磕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道:
“陛下饶命,安乐帝姬已经薨了。”
南宫清的面目突然狰狞起来,手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被子,空洞的眼眸望着手里的一根金钗,听到宫人说的话,心中那点侥幸的希望逐渐涣散,浑身发凉,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揪心的疼痛一寸一寸的吞噬着他的心脏。
金钗旁边放的是安乐帝姬最常用的铜镜,记忆中他的皇姐总是对着这张镜子练习着令人看到就吓破胆的表情。
他拿起铜镜,昏昏暗暗的镜面上倒影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恐怖的神色像极了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此刻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站在一旁的贺秋书真的很想告诉陛下,安乐帝姬已经薨了四年了,他现在是被梦给魇到了,可他还未说出口,就听到南宫清喃喃自语道:
“皇姐不会离开朕的,朕一定是在做梦。”
宫人匍匐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任由年轻的皇帝自我欺骗着,这样的陛下,自安乐帝姬薨了之后,一年总会在夜里闹上一场,可没有哪次像这次严重。
南宫清将视线放在一旁的贺秋书身上,笑着问道:“颂之,皇姐是不是在怪朕,所以才一直不出现?”
贺秋书跪在地上:“回陛下,安乐帝姬不会怪陛下的,陛下放宽心。”
凤云澈点了点头,心想也是,他一定是在做梦,他的羽儿如此爱他,定然不会不见他的。
他将手中的金钗,铜镜紧紧地抱在怀里,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梦而已,他一定是在做梦,梦醒了就可以看到羽儿了。
贺秋书看着龙床上的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安乐帝姬薨了之后,陛下就在这件事上自欺欺人,他一直坚信着安乐帝姬还活着,就在北冥某个角落中。
寝宫里又恢复到往日的冷寂,烛火摇曳着,发出绿幽幽的光,他突然坐起来,怒骂道:
“寝宫里怎么如此安静,皇姐不喜欢冷寂的屋子,不喜欢一个人待着的。”
凤云澈实在睡不着了,光着脚就朝外面走去,宫外的侍卫,奴婢跪倒一大片,可他丝毫没有在意,看着雪花漫天飞,他笑的像个孩子。
贺秋书追出来时,凤云澈光着脚丫已经开始堆起雪球来了,嘴角弯着孩子气的笑容,嘴里一直念叨着:“皇姐喜欢朕为她堆的雪人。”
周围的宫人不敢上前一步,只能由着他,之前有宫人曾上前劝阻过,可陛下一怒之下就将他们全部拉下去斩了,身边伺候他的人也不知换了多少。
贺秋书心想,这次过去了,到下个下雪天,陛下又会和此刻一样,莫名地,他不禁心中泛起一抹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