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佐罗夫斯基本人与身边的将领们对此番南下收复失地,都持较为乐观的态度。
十二月十七日,南下的俄军在阿斯特拉罕上游约一百五十英里的地方,发现了清军的骑兵部队。
对方兵力只有数百人,而且见到俄军主力出现,便立刻向南逃跑。
普罗佐罗夫斯基见状便命令约两千骑兵立刻追击这股敌军,争取旗开得胜。
自己带着约一万八千骑兵和两万步兵和重炮与辎重跟在后面,同时叮嘱追击部队小心一些,避免中了对方诱敌深入的圈套。
但在两小时之后,几名跑回来骑兵报告,他们遭到了敌军伏击,损失惨重。
这个结果让普罗佐罗夫斯基非常恼火,该死的黄皮猴子果然只会利用卑鄙的手段来取得胜利。
不过也就是到此为止了,等自己率主力将其消灭之后,以后在伏尔加河下游一带,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等抵达伏击地点,看到遍地的俄军骑兵尸体,普罗佐罗夫斯基就更加恼火了。
就在他打算下令寻找罪魁祸首之际,从对面的山丘后面出现了大约五千清军骑兵。
这是一个汉军旗的骑兵,就在三里地之外,恭候敌人的大驾光临。
怒不可遏的普罗佐罗夫斯基立刻命令一万五千骑兵,分为三路,实施中路直击、两翼包抄的战术。
自己握有决定的兵力优势,一定要将这股敌军消灭干净,一血前耻。
但随着两翼俄军骑兵的迂回,他们发现在自己的外围侧翼,还出现了更多的敌军骑兵。
多尔衮的战术就是用一个牛录的骑兵先去钓鱼,若是鱼上钩了,就一口吃掉。
然后激怒对方的主将,让大军埋伏在伏击圈周围,用同一个地点打两次伏击。
由于双方都是头一次交锋,彼此并不熟悉,故而这个冒险而又大胆的办法还是很有希望成功的。
为了将南下的敌军一锅端掉,多尔衮决定将伏击圈扩大一些,如此便容易埋伏更多的兵马了。
哪怕位于伏击圈中心位置的汉军被对方发现了也不要紧,他们就是用来吸引罗刹人注意力的。
真正的杀招是向猎物侧翼迂回的两路人马!
左翼博洛、岳乐、辉兰带队,右翼由鳌拜与尼堪率领,不怕圈子绕得大,只要能将敌军的队尾给兜住便可,那就等于切断了其退路了。
战前部署是一回事,交锋时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俄军负责包抄的两翼发现自己正在被包抄时,便立刻决定改变战术,先击退外层的敌人,防止自己被对方包围。
现在对俄军来说,反应慢一步的话,包围敌军的计划就变成了己方的突围行动了。
“该死的,命令步兵原地列阵,炮兵立刻靠前部署,给我杀退那些黄皮猴子!”
当普罗佐罗夫斯基看到远方天空不断升腾而起的烟花之后,他便立刻意识到自己失算了,这可能是敌人的诡计。
步兵的撤退速度不可能比骑兵快,在敌军骑兵没有遭到重创之前,己方步兵是不可能从容撤出战场的。
只能命令步兵和炮兵原地防御,不能给敌军骑兵部队向己方快速突击的机会。
尽管普罗佐罗夫斯基的战功没有舍因那么卓著,但也是会打仗的,不至于见势不妙就开溜。
问题在于,他在战略上是轻敌的,导致在情报上比较疏忽,并未计算双方的兵力对比与实际战斗力。
而前去包抄的三路俄军骑兵,有两路反而被清军给包抄了。
左右两翼各五千俄军骑兵部队,均遭到了大约两万五千清军骑兵的猛烈进攻。
而中路负责突击对方骑兵的俄军并未迅速得手,在冲锋时遭到了清军的炮火覆盖。
躲在山坡和土丘后面的清军炮队利用迫击炮与佛郎机,对抵近的俄军骑兵大开杀戒。
他们这招就是跟蛮明学的,现在总算是从罗刹兵身上找补回来一些了。
先用一部分兵力做诱饵,等敌军冲过来,便可用炮火予以阻击。
待其锐气被消灭过半之后,再派出己方骑兵进行反突击,便可收到奇效了。
冰天雪地的战场,在炮火纷飞之下,很快便被从人和马体内喷射出来的鲜血所染红。
即便如此,双方仍旧在忘乎所以地拼命厮杀。
清军志在聚歼猎物,俄军则在拼死抵抗。
不同点在于,普罗佐罗夫斯基投入一线的作战部队只有那一万五千骑兵。
只要多尔衮不派兵进攻其步兵方阵,那么近两万步兵其实就沦为了现场观众。
俄军重炮进行远距离射击倒是可以,但双方混战在一起,精度极低不说,还容易误伤己方骑兵。
清军兵力近十五万,而且以骑兵为主,这便意味着前期可以投入的兵力能够达到对方的六七倍以上。
俄军的对手并不急于冲锋,而是先用弓箭与火枪进行齐射,然后再山呼海啸一般冲杀过来。
这个战术使得本就在兵力上处于劣势的俄军遭到了大量减员打击,在战场上变得更加被动
左右两翼的一万俄军骑兵仅仅坚持了不到半小时,便被清军消灭了七八成人马,余下只能仓惶跑路。
中路俄军的情况也没好多少,丢下约三千尸体与伤兵,便本能地拨马就逃了。
普罗佐罗夫斯基用望远镜看到了相应的情况,除了破口大骂之外也无可奈何。
看到己方在重创了三路俄军骑兵,使猎物丧失对己方的突击能力之后。
多尔衮命令各部徐徐压上,避免冲阵,让重炮先行消耗对方的炮队与步兵。
当年大清王师便是用这招来消灭驰援大凌河城的蛮明军队的,时过境迁,在西方世界居然也用上了。
普罗佐罗夫斯基看到黄皮猴子的炮火异常猛烈,手下的士兵接连倒下,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最终只能下令向北突围,然后在残余骑兵与卫队的保护下,自顾自地先行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