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祯皇帝在位的时候,这招一定会赌赢,因为皇帝不但胆小怕事,而且极其好面子,真要是雷厉风行,整个官场风气早就可以焕然一新了。
这件事就是崇祯刚刚继位没多久便发生的“韩一良事件”!
韩一良原本是个七品小官,因为对皇帝说了实话,被擢升为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负责处治贪墨,追缴赃款。
这货一激动便道出实情,说买官卖官之风早已遍布大明各地,他一月便已拒五百两银子的礼金。
搞得崇祯大为心动,让其道出投献者的名字,这样便可以给自己发起的消灭蛀虫行动开个好头了。
韩一良已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决计不敢一错再错了,哪怕有皇帝的支持,他也不敢与整个官场为敌,更何况皇帝刚刚集成大统,本就没什么执政经验。
时任吏部尚书的王永光便乘机疏言“为臣者应知无不言”,让韩一良交出手里的证据。
这招可谓阴损至极,因为韩一良根本就没有拿到证据,而根据《大明律》,诬告贪墨者,反坐贪墨罪!
面对一群道貌岸然的衣冠擒兽,孤立无援的韩一良知道自己百口莫辩,即使皇帝当众质问,也只能保持沉默。
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的甩锅爹一怒之下便褫夺了韩一良的官位,让其滚回陕茜老家种地去,没过多长时间,韩一良便抑郁而终。
这件事也给普天之下的清官们提了个醒,不要轻易对脑残皇帝瞎说实话,否则大家会群起而攻之,后果是很严重滴,此人便是例子。
自“韩一良事件”发生之后,朝廷再也没有实施清理蛀虫的行动,甩锅爹“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怕死”的初衷也变成了大明官员茶余饭后的谈资。
面对咄咄逼人的辫子,东林大员们反复重申朝廷不能增加商税,使得崇祯皇帝既没有能力增加岁入,又没有银子安抚西北,空有一身抱负,却搞得珉变丛生。
“姚明恭!你没有证据,便是在诬蔑本官,罪不容恕!”
证人又多出一个,这下薛国观纵然老谋深算,也有些不淡定了,被两位内阁成员指认的首辅,在太子眼里可就有些危险了。
看情况,张、姚这两只畜牲是要与自己来个鱼死网破了,可作为首辅,自己又能去咬谁呢?
倘若二人冒死扇动太子成功,自家便要面临灭顶之灾,大厦将倾,定然不会留下完卵,必须立即想个对策出来。
好在陈演、魏照乘、陈新甲、田维嘉由于不想被两条疯狗咬住,都是站在薛国观一边的,竭力抱团洗脱诬陷罪责。
但最终的决断权只归太子所有,所有的狡辩之词都只能作为太子的参考依据而已。
看着两伙狗互咬了一会儿,幺鸡背着手邪笑道:“如今国难当头,太仓不济,朝廷里却连一个主动捐资的官员都没有,这些官员明明家财万贯,依然一毛不拔,面对急转直下的大局,仍旧选择冷眼旁观!本宫一提到增加俸禄,倒是两眼冒光,亢奋不已,可谓大钱要捞,小钱都要赚,一万两不嫌少,一百万两不嫌多!百官不想着为朝廷效力,反而是费尽心血地在敛财,普天之下,亡国之臣数不胜数,长此以往,我大明焉有不亡之理?诸位日进斗金的爱卿,你们说呢?”
偏听偏信的甩锅爹与这些欺下瞒上的蛀虫堪称绝配,没过五年便把帝国给折腾垮了。
自己算是半路杀出的抢戏路人,打扰他们的好事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谁能接住这话,能让太子收回成命,谁就有欺君之才了,起码不比温体仁差。
正在互咬的首辅、尚书、侍郎可不敢贸然触怒太子,同僚们互相攻击是一回事,捋太子的逆鳞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七位大员被太子噎得哑口无言,立刻全都消停了,暗自在心里揣测太子这番评价到底是何用意,自己能否得以幸免。
通过某些人的亲身经历表明,太子不是刚愎自用的皇帝,以前那些惯用手法在太子身上一点都不好使,施法者反而会深受其害。
太子人小鬼大,心思缜密且擅长诡辩,若是没有非常之举措,引其倾心,打动之可能便微乎其微。
薛国观作为首辅,若是圣上迁怒,首先被降罪的自然是他。
原本大家集思广益,或可找出一条求生之道。
可当着太子的面,又不能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自顾自去想办法,不但耗费时间,而且不一定能行得通。
更重要的是,机会恐仅有一次。
张四知抓住机会,切中要害,果然转移了太子的注意力。
其自身虽未转危为安,却将水搅和地更加浑浊了,多多少少也实现了些目的。
薛国观也猜到了这位小伙伴的目的之一,那便是拖延时间!
时间拖地越久,太子便越难作出决断,若能在背后运作一番,说不定还真能起死回生。
看着张四知那副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薛国观不禁眼中冒火,恨地咬牙切齿。
事已至此,对首辅来说只有两种结果。
其一,张、姚二人必死,他人幸免。
其二,大家都被太子殿下从轻发落。
还有第三种,但他是绝对不愿去想的。
比较起来,前者实现的难度更大,却更解恨。
只可惜薛国观入仕许久,仍旧猜不出太子最终将如何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