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快帮我解开我身上的催眠。”
卡米利安点了点头对凯尔进行真正的催眠,虽然她不喜欢艾恩,但是她很清楚凯尔的坚持,他无论如何都会找到艾恩,不过是花费的时间长短罢了,那么她作为心理医生自然应该缩短这段折磨人的时光。
通过之前的对话她将艾恩还处于安全状态的观念传递给了凯尔,现在的他终于将心底的焦虑暂且放下,让心中放空到只剩下对那段朦胧记忆的渴望。
卡米利安跟寻常的心理医生完全不同,她只是和凯尔一起躺在宽大的沙发上,轻而易举地开启了话题。
“我父亲曾说过:我等不及要变老了,让我的心变软,让我的记忆腐烂。最难的事情就是忘记,忘记生活给你的伤痕,忘记你给别人留下的伤痕。然而困难在于在临死之前留住一些值得珍藏的记忆。他让我记日记,只写下美好的事情,等坏事渐渐被忘记,就可以读到曾经的幸福生活。但是头脑不容易忘记,当我们目睹和忍受过的恐怖扎根其中时,只有疯狂和痴呆才能消除它。”
卡米利安曾经有着记事的习惯,有时候会翻看以前的日记,发现年轻时候记录的都是不舒服的情绪,有些是矫情可笑的念头,但是那些也是发泄和反省。
只不过在双亲被那名想要隐瞒往事的议员烧死了之后,她就不再写日记了,因为写到最后总会让她回想起那一天,看着自家心理诊所熊熊燃烧的那一天。
“每个人都需要找到更好的活下去的理由和方法。他的意思是这样吗?”
“不,他当时是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对我说的。每一个来找他的人,无一不是让痛苦覆盖了幸福,所以要在坏事发生之前,将幸福好好地记录下来,以防有一天忘记了自己曾经也这么快乐过。”
在过往的数个夜晚,卡米利安曾经和凯尔说起过她的过去,他已经知道了那场火灾带走了她的双亲,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名想要埋藏过往的病人。
“卡米利安,你现在还写日记吗?”
“不,我现在不会再写了。我喜欢看到恶人凄惨的模样,不意味着我也想看到镜子里凄惨的自己。我非常羡慕那些过着平凡平淡的人生的普通人,对于她们而言极端的戏剧化生活来源于电影,然而对于我们来说则是源自于自身。”
“平凡的生活也许有一天我会帮你达成这一目标的。”
“嗯,在这之前,你得先回想起忘记的事情才行。”
卡米利安看准时机的催眠使得凯尔陷入了沉睡,让他回忆起艾恩不是什么难事,她之所以要用这么一段话进行铺垫,是为了从凯尔的潜意识当中找出他真正的过去。
看着面前沉沉睡去的男人,卡米利安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在锁上了心理治疗室的大门之后还给自己盖上了一层被子。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说的话,那我就在帮你的时候顺便看看了。”
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心理医生,她的责任心让她没法再忽视这个事实了————没有人知道凯尔真正的过去。
卡米利安的能力让她轻松地进入了凯尔的潜意识当中,枷锁虽然能够控制禁闭者,但是凯尔在成为管理局局长后就不再使用绝对的命令了,给予禁闭者们极大的自由。
一道红芒闪过,想要探索凯尔过去的卡米利安重新睁开了双眼,此时的她正站在一片平静的湖泊之上,岸边长满了赤红色的彼岸花,看上去和普通人的意识空间相去甚远。
普通人的潜意识当中基本上都是混乱繁杂的念头,想要从中找出他们心底的念头非常困难,但是凯尔的潜意识仅仅只有一片被彼岸花围着的湖泊,美丽地反而更像是旅游景点。
卡米利安漫步于此,她的手轻轻抚过湖边的彼岸花,很快其中蕴含着的回忆灌入她的脑中,她看到了凯尔和玛奇朵之间的初次相遇到大打出手,品尝到了艾瑞尔对凯尔的青涩情愫,还以凯尔的视角看到了自己在夜晚床铺上气喘吁吁的样子。
重要人物相关的回忆都汇集在了彼岸花中,她很快找到了象征着艾恩的彼岸花,只有她的花枝之上被绑着一把锁。
“呵呵,拙劣的手法。”
卡米利安发动能力,轻而易举地扯断了这把锁,将其中的记忆重新释放了出来。
已经搞定了凯尔交给她的任务,卡米利安并没有立刻退出意识空间,只是继续寻找着凯尔真正的过去。
之所以她会觉得凯尔隐瞒了过去,是因为她看到凯尔曾经独自一人使用一种叫做筷子的餐具,还会在厨房和伊格尼,开尔文她们研制一些新奇的菜品。
而这些不过都是间接证明,直接的证明是一次任务过程,那个时候凯尔带着禁闭者们路过下水道中万灵会的地盘,他直言自己早已死过一次。这件往事还是在前几天禁闭者们闲聊时得知的。
当卡米利安想要直接从凯尔这里得到答案时,他总是会摆出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然后就这么糊弄过去。
“你自己不愿意说清楚,就连观星者也没法看清你的过去,这实在是让我没法忽略这一点啊。所以说凯尔,你把你的过往藏到哪里去了呢?”
湖边的彼岸花已经都被她看了一遍,赤红色的彼岸花承载着他和禁闭者们的回忆,然后有一朵翠绿色的彼岸花则是存着夜莺相关的回忆,也许等到那位副官小姐也变成禁闭者之后,她的彼岸花也会变成赤红色。至于那些不重要的人物,老杰克,老七,老兵纳杰特,贵族葛昂辛,巡警杰西只是距离更远的小石子,其中的回忆乏善可陈,与禁闭者的炙热回忆相比,他们不过只是凯尔人生中的匆匆过客,甚至不会有多两笔的描述。
“你究竟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藏到哪里了,就跟禁闭者一样,那段痛苦的回忆造就了现在的能力,但它还是会被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光是回忆都会变得遍体鳞伤”
卡米利安自言自语,纤纤细指抚过彼岸花,眼神逐渐盯上了依旧平静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