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礼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稍稍抬起,看向车厢连接处,在那走来了四个人。
走在前头的是三个男子,胖瘦各有,长相都很普通,属于扔进人群里找不到的,穿着也不是很整洁,之间的交谈声很大,夹藏着方言,一点也不在乎周围旅客异样的目光,手里则提着一个行李箱,外加塞满东西的水桶脸盆。
跟在最后的是一个看起来中年的女子,挺着大肚子,穿着很土,身上大包小包的提着,脸上坑坑洼洼,布满高原红,看起来乡土气息很重。
看起来像是进城务工,或者回去探亲之类的。
“现如今时代变好了啊,人人都可以坐车,想以前那会,根本坐不起火车,买个票都得心疼好久”
看着走来的这几人,东方礼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是啊老师,环境也比以前好了,想以前火车上,特别是春运的时候,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想上车挤都挤不进去,还得乘务员踹一脚屁股才能上去”
彭寒笑道。
一旁的肖君也接过话头。
“进城务工不容易啊要是路途远,摇摇晃晃要好几天,有座还好,没座就得遭罪了”
她说着好似想到了什么,随即讲起了一个听自家长辈所说的真事。
说是铁路专门设置了一种短途车,只跑周边偏僻,出行不易的乡村,平均6分钟一个站,啥站都停,当地人都将其称为“慢慢摇”,其名也是因开的太慢,加上这种类型的车辆偏老式,晃来晃去。
这种短途车原本是为了方便在乡村地区上班的铁路职工回家才设置的,不过因开的实在太慢,再加上环境不好,别说职工了,连狗都嫌,所以只有一些实在没办法的当地人才会去坐。
却说有个金沙村,地处山上,道路崎岖坎坷,摩托车都跑不了,交通不便。
当地人要想出行,只得先坐牛车下山,再转一天只有两趟的班车,才能到县城。
铁路开通时,当地人那叫一个高兴,个个兴高采烈的放鞭炮,挂灯笼庆祝,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铁路就相当于经济,甭管这是不是一条繁忙的干线,即便是卖点土特产,开个小卖部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因不可能在村里设置车站进站口,出站口等,所以也无检票售票,买票之类的便在车上直接补票。
但由于这种短途车开行的路段全是这种穷山恶水,不守规矩,刁蛮任性耍无赖的旅客一抓一大把,你要他补票他就跟你装傻充愣,要么就地打滚,久而久之,乘务员也懒得管这些事。
却说村里有个青年,名叫二愣子,平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刚巧赶上了列车到站,也抱着玩玩的心态上了车。
在这钢铁巨兽中东摸摸西瞧瞧,好不快乐。
因车辆晚点,从金沙站开出已是傍晚,快要接近终点站,二愣子憋了一泡尿,可由于车上的厕所被占着,还得排好长的队,急的他是抓耳挠腮。
情急之下忽的灵机一动,想着把车门打开,在行驶中的列车上来一波迎风尿。
说干便干,他直接跑到车门边,一把拉开车门。
这里可能就有人好奇,这车门说开就开?
当然不是,事实上列车门都是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但这次偏偏是二愣子背时,恰巧遇到个新来实习的列车员,关门之后不记得用钥匙锁门了,所以一拉就能开。
正撒着尿,吹着口哨,忽的,他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什么东西扯住了,定睛一看,居然是路边伸出来的树枝。
原本如果车门是关闭的,这些树枝即使超限也没什么影响,但偏偏此时车门打开了,还恰好是在行驶的过程中。
这根树枝直接挂在了二愣子的衣领上,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直接被拖了出去。
而这一幕,没有被任何人看见,再加上当时铁路制度也不够完善,所以一直没人发现,
二愣子无亲无故,只有一些狐朋狗友,看他几天没出现也没管,只因为这人向来神出鬼没,说不定到哪个犄角旮旯偷鸡摸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