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在混血种的绝顶精英们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他的思辨性、他的逻辑感、和他感人至深的口才,好似都是为了这一天而准备的。
安德鲁·加图索,这个名字将以混血种中的法律天才之名载入史册!而他所持的法典是神圣的《亚伯拉罕血统契》!
至于有人已经安排好了他的结果他大概不知道,而那个人对于他而言只是个遥远的名字,路明非。
“还有五分钟抵达终点站,列车已经开始减速。”年轻的秘书走进vip车厢,微微躬身。
安德鲁点点头,表示对秘书的干练还算满意。这个名叫帕西的秘书是弗罗斯特·加图索先生指派的随团秘书,说是值得培养的年轻人。
安德鲁觉得他虽然远不如自己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好歹还算乖巧。但安德鲁不太喜欢帕西对发型的审美,这个秘书总把他漂亮的金发梳成长刘海遮住双眼,安德鲁老是看不清他的眼睛。面对上司的时候不诚恳地直视,安德鲁觉得这很不好。
“我们抵达的时间通知校方了么?”安德鲁整了整衣领。
“已经通知了,他们表示会到车站迎接。”
“不错。你很细心。”安德鲁慷慨地表示了对年轻人的鼓励,“他们的情绪还稳定么?”安德鲁想象那个霸占校长席近百年的老家伙听说校董会公然调查自己,该是五雷轰顶的感觉吧?
“这个在电话里倒是听不出来。”
安德鲁想起了什么,板起了脸,“记住,我们这次来是代表校董会。一切都是公事公办,在工作以外不要和他们太多接触,以免被他们影响。”
“明白!”帕西犹豫了一下,“不过要弹劾校长,光凭校董会还不够,需要全体终身教授进行投票。在昂热校长还未被认定失职之前,我们的态度是否可以柔和一些?”
“柔和?”安德鲁冷冷地,“昂热的事情,还有那个学生楚子航的事情,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一个是狮心会会长,学生领袖,一个是校长,如果举动不当,”帕西轻声说,“我担心学生们的情绪会失控。”
安德鲁冷笑,懒得对帕西幼稚的担心发表评论。学生们情绪失控又能怎么样?对抗校董会?暴动?别忘了校董会,或者说秘党长老会,本身就是最强的暴力机构!
“为我安排好日程,我要一一拜会各院系主任和所有终身教授。如果昂热配合我们的调查,我可以跟他进行友好的对话,如果他选择抗拒,那我也没必要见他!”安德鲁的口气很强硬。
“明白。”
随着进站的汽笛声,安德鲁霍然起身,板起脸挺起胸,如同一个要上战场的武士,“卡塞尔学院成立的初衷,是一个针对龙族的军事院校,如今是它回到正轨的时候了!”
如果安德鲁先生看过某个软件大概会在上面狠狠吐槽“人在学院,刚下火车,已经石化。”
“热烈欢迎安德鲁老师莅临指导,调查团成员辛苦了。”
该死,这扑面而来的土味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加图索家的法律代表,安德鲁自然没少和中国的一些乡镇企业家接触过,这股子廉价劣质的欢迎仪式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不真实了,他来的,真的是那个军事化的贵族学院么?
在他的想象里,自己俨然是一位手握大权的钦差大臣,而昂热就是劣迹斑斑等待被钦差大臣审查的罪人,此时应该敬小慎微处处小心才对。而他们展开的谈话也应该从一场严肃的下午茶开始。他甚至为自己脑补了如果昂热向自己乞求宽恕的时候自己应该怎样义正辞严的拒绝来着。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那该死的横幅还有那有些过分接地气的标语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彩车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邋遢大叔是怎么回事?昂热他还是见过照片的,就算是被校董会必然不是眼前之人。
安德鲁有些不可置信,他相信自己一定是进入什么错误的空间了吧?所以才会看到奇怪的场面,应该退回去把车门关上再打开一次就会恢复正常!
可安德鲁根本没有关车门的时间。他被那个邋遢大叔深深地抱进怀里,大叔猛力拍打他的后背,好像要为他止咳。浓重的酒气熏得安德鲁头晕目眩,旁边又闪出漂亮的女生,给他套上夏威夷风格的花环。他被簇拥着,跌跌撞撞地上了那辆披红挂绿的花车。
“这是……这是劫持么?”安德鲁彻底混乱了。
帕西疾步跟上,凑近安德鲁耳边,“这应该就是学院派来迎接您的车队,这位先生大概是……副校长!”
“副校长?”安德鲁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看过学院相关的文件,这所学院有“副校长”这种东西存在?安德鲁没有在任何文件中看到过副校长的签名。
“就是守夜人,”帕西低声说,“头衔是副校长,虚衔,不负责具体工作。”
“守夜人”三个字惊的安德鲁愣住了,在混血种能掌握的炼金领域中,如果守夜人说第二,那没人人敢自称第一。就算是持有校董会席位的高廷根家族也承认,守夜人在炼金术的掌握,远在他们之上。
可这个眼前的大叔,和那个炼金术的集大成者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上下打量这个介乎邋遢大叔和邋遢老爷爷之间的人物,无论如何没法把他和照片上的那人联系起来。那雕塑般的美男子面孔呢?那希腊式的高挺鼻子呢?那介于浪荡子和摇滚青年之间的细长卷发呢?那介乎妖冶和纯真之间媚杀从少妇到老奶奶的眼神呢?
如果说岁月是把杀猪刀,那无疑这位副校长是一块卖的特别火爆的好猪肉,这都被切成不像样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