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长桌上放着一只铝制密封箱,贴着来自中国的快递标签,罢工前最后一班cc1次快车把它送到了这里。
施耐德打亮一支暗紫色光的电筒照在密封箱的边缘,紫光下如同钞票防伪标记的反光标签出现。施耐德点了点头:“密封签没破损,箱子在路上没被打开过,里面的东西是安全的。”
“这东西不必送到学院,直接发给校董会就好了。”曼施坦因皱眉,“这样我们还得等着校董会派人来取。”
“我叮嘱楚子航寄给我们的。”施耐德说,“还是不太放心,打开看看比较保险。”他倒是说干就干,抓起手提液压钳,“咔嚓”把锁剪掉。
“喂喂!”曼施坦因大声喝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做事的风格简直就是破门而入的强盗,你没有钥匙么?”曼施坦因说,“放过这东西好了,这不是我们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按照校董会的要求夺回了,就扔给他们。别碰,会给自己惹麻烦。”
“这样简单。”施耐德淡淡地说。有时候曼施坦因不得不怀疑楚子航的某些行为方式是跟自己暴力成性的老师学的。
铝箱里是一个封好的纸袋,纸袋上的密封条完整。施耐德扯开了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袋子里都是影印文件,印在透明胶片上。施耐德极快地翻阅那些文件,他的双手忽然变得极其灵活,完全不像一个老人。胶片在他的指间飞速滑动,他的眼睛如扫描设备般掠过,铁灰色的瞳孔收缩得极小。曼施坦因很少见到施耐德那么认真。
“喂你!你疯了!”曼施坦因反应过来了,大吼。
施耐德根本不是在检查这件东西是否完好无损,他要在这些资料被取走之前扫视一遍,偷看校董会绝密的“ss”级资料。
“你知道这份资料是什么么?”施耐德面无表情,一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是过去五年中,中国警察关于‘未知类型犯罪’的保密档案。‘未知类型犯罪’就是‘超自然犯罪’,这份档案就像美国空军关于ufo的‘蓝皮书计划’。当然,其中大部分只是因为犯罪手法太精巧难以侦破,但有些则跟龙族有关。”
“中国警察知道龙族存在?”古德里安震惊了。
“不,但他们知道这些事情超出了正常人类能理解的范畴,比如这一则。”施耐德把找出来的一张胶片放在桌上,“24年7月3日,台风‘蒲公英’在中国东南部沿海登陆,造成长达三日的暴风雨。那场暴风雨中有一场没有结论的事故,一部迈巴赫轿车在高架路上被遗弃,车身上有大量难以解释的破损,像是在一系列机械上冲压过又拿激光焊枪切割。司机不在车里,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司机,他从世界上蒸发了。”施耐德缓缓地说,“那个司机,是楚子航的亲生父亲。”
“难怪校董会没有让楚子航担任专员……”曼施坦因忽然明白了。用楚子航是迫不得已,但又不能信任他。
曼施坦因转身,一步步后退,远离这张长桌:“施耐德我无法阻止你袒护你的学生,但我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你会因此收到校纪惩罚……不,党规!”
他是风纪委员会主任,主管校纪,而校纪之上,还有秘党的党规。党规源自一份炼金古卷《亚伯拉罕血统契》,是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严厉章程。施耐德侵犯了长老会的秘密,这种行为的严重程度接近“叛逆”。
龙德施泰特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施耐德的动作,还时不时的轻声咳嗽几声,他的状况要比一年前好了许多,但总归没能彻底消弭咳嗽,就算是世界最顶尖的医师团队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本来不应该把你拉进来的曼斯,但这件事总归是和你的学生有关。”施耐德从一叠影印的文件中抽出几张递给了曼斯,曼斯没有去接,而是盯着施耐德。
最终他还是接过了那几张纸,看了之后他面无表情的交还给了施耐德。
“你不应该这么做的,曼斯。”曼施坦因看着龙德施泰特,一副警戒的表情。
“和我的学生有关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情啊,曼施坦因你是风纪委员,不在乎这些,可我们不能不在乎。”龙德施泰特掏出古铜色的金属打火机,递给了施耐德。
“你们知道‘尼伯龙根’计划么,这是校董会主导的血统筛选计划。名义上他们要从‘a’级以上学生中筛选精英加以特殊培养,事实上他们还有一个目的是清洗我们中的可疑血统。这些学生都被认为血统存疑的,包括龙德施泰特的学生陈墨瞳,”施耐德指了指古德里安,“还有你的学生路明非,现在还要说这跟你们无关么?老友们。”
“明非肯定不可能有问题的,他是好孩子。”古德里安说,其他三位教授一起看向了他。
“是的,路明非是好孩子,楚子航也是好孩子,陈墨瞳也是好孩子,他们都是我们的好学生。他们的未来应该是在某个分部执行着本部给他们的任务,在闲暇的时候有着自己的享受,而不是去被做那个鬼手术,然后被送去那种鬼地方。”施耐德抽出其中几张胶片,用指甲弹了弹。
龙德施泰特和古德里安眼神交流之后点点头,最后三人一起看向了曼施坦因。
曼施坦因看着三位有些陌生的老友,随后神色不安的点点头。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有违他作为风纪委员的责任。
可他偏偏很清楚校董会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那群人除了是玩弄权力的政客之外,还是心狠手辣的阴谋家。他们会对所有血统存疑的人使用“脑叶白质切除术”,所有被动过此类手术的人会变成名副其实的白痴。
秘党很清楚这种手术的副作用,可他们仍然在不遗余力的自掏腰包把混血种们送进医院实施此类手术,然后全世界鼓吹他们的方法是有多么的有效。
“现在你们都该清楚了,学院中有些人被怀疑是危险的,而我们是这些学生的导师。如果他们出事我们也不得不承担些后果,所以我们有必要采取些行动。”施耐德拿着龙德施泰特交给他的打火机,古德里安找来了烟灰缸。
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施耐德手上的动作,他一一点燃那些胶片,任由难闻的烟雾向外蔓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