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大量的血从喉咙里涌出来,她吐了一口,抓起衣服抹了抹嘴巴的血迹。
推开门后,外面的亮光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周围安静得能够听见空易拉罐在地面上滚动的声响。
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但是目前看起来已经是米色的了,这些并没有什么要紧的。
黑色的短发也已经长到了齐肩处,衬得那凹陷的脸颊更显得毫无血色。
石静光着脚迈着两条不太听话的纤细大腿,在到处都是腐烂尸体的大街上向前走着,暗淡无神的目光扫视着周围贴满大字报的商店。她的目标是5米处的超市。
当她走到超市门口时,超市门猛地打开了,灌入口中的风又让她咳出一口血来。
一个女人推着塞满物资的购物车跑了出来,看见她时,先是吓了一跳,当她发现她嘴角的血迹,立即捂住了口鼻,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丢下购物车便落荒而逃了。
她看着女人跌跌撞撞跑走的身影,笑了一下。
超市一片狼藉,她扫了一遍,找到了一盒被丢在角落的花生饼干,撕咬开包装后,便坐在那里狼吞虎咽起来。
从她眼睛里流下的已经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血水。
既然想死为什么还要大口大口地吃……
既然要死为什么还害怕饿死……
自己真够可笑的,做每件事都是那么犹豫不决,就连结束自己这件事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真她妈的贱。
吃饱喝足,又搜刮了一批吃的用的,拖着那具或许早已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重新回来了家里。
家
原本是多么令人感觉温暖的地方,可如今只剩下她自己了。
一个星期前,她挖开了公路上风景最佳的绿化带,将外公的尸体埋在了那里,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躲在房子里,直到房子里的所有食物都被吃光了,她仍然没能结束自己的生命,正当她改变主意决定好死不如赖活着,却发现自己也染上了那种病。
咳嗽,吐血,浑身无力抽搐,然后死亡。
在此之前,她已经看见太多这样的场景,没有任何生物可以逃得掉,不仅是人,动物也一样。
仅仅只有7天,难以相信,7天前,她还只是一个过分敏感的十六岁少女,只要别人说她一句,眼泪就会啪啪地掉。
为了能有自己的个人空间和照顾自己十年的外公赌气不说话。
如果那天,没有赌气该有多好,就不会以为外公敲着她的房门是想吵架,这样也许还能听见外公临终时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她虚弱地摊开了双手,躺在床上,空洞的目光盯着天花板。
也许睡一觉就不会再醒来了,噩梦就会结束了。
不知道从哪来传来了音乐的声音,她觉得这首曲子很熟悉,后来才想起那是她的手机来电铃声。
她坐了起来,四处摸索寻找着,终于从一堆垃圾袋下面找到仍然在响着的手机。
显示电量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屏幕上来电写着:“快递”
这个时候有人在送快递!?她产生幻听和幻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