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快些走。今天你可吓坏我了,上帝保佑,你可算是挺过来了……”
莱文唠唠叨叨地嘟哝着,扭头瞥了一眼毕书,心里又沉重了几分。
毕书面无表情,若有所思。这副面容让莱文更加忧虑了,他强烈怀疑毕书的脑子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呃……”毕书忽然拉住了莱文,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你是……”
“我?我是莱文,科林·莱文,球队的首席队医啊。毕,你不记得我了吗?”莱文痛心回答。
原来是他啊,毕书想起来了。身为阿森纳球迷,对于枪手的“兽医”团队,自然是耳熟能详的。而这位科林·莱文(colinlein,正是阿森纳的首席队医,兽医之首……
“抱歉,莱文先生。”
“叫我科林就好。毕,你还记得些什么吗?”莱文关切地望着毕书。
毕书沉吟了一下,认真地问道:“今天是哪年?”
莱文快要抓狂了,“211,毕,现在是211年8月27日!”他咆哮道。
“211年……我去,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毕书惶然。
“啪!啪!”
在莱文充满绝望的注视下,毕书冲自己狠狠来了两巴掌。
痛感清晰,手感真实,而且眼前依然是莱文憔悴不堪的脸。
我不是在做梦,难道我穿越了?
喝酒喝穿越了?!
毕书,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此时陷入了三观崩塌的状态。他瞠目结舌地望着莱文,呆呆说不出话来。
“毕,哦卖噶,毕,快清醒些!”莱文快要崩溃了,欲哭无泪地搂着毕书的肩膀哀求。
作为一个想象力丰富的、饱读网文的足球迷,毕书迅速脑补出了自己的状况:醉酒穿越,来到了九年前,并且莫名其妙地成为了阿森纳教练组的一员!
但是毕书很确定,历史上阿森纳教练组里从来没有中国籍助教,更不用说“毕书”这个人了。自己虽然穿越了回去,但这个世界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偏差?
想不通,可以慢慢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211年的“毕书”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莱文,嗯……我有些恍惚,你能介绍一下我是谁吗?”毕书问道。
“呃……”莱文痛苦地一拍脑袋,心中已经对毕书的记忆状况做出了极其悲观的判断。
“你叫毕书,少年时代在法国度过,随后走上了足球道路,来到了阿森纳俱乐部工作。”莱文言简意赅地说,“你的表现很出色,年纪轻轻就被老板提拔进了一线队担任助理教练。”
“毕,”莱文总结,“我们是同事。”
随着莱文的介绍,毕书似乎在纷乱思绪中抓住了什么。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俗话说雁过留痕,风过留声。他的记忆中飘荡着一些碎片,就像那痕迹与声音,还没来得及被彻底抹去,依稀可辨。
毕书可以肯定这些记忆碎片不是自己的,但它们就这样停留在自己的脑海中。
他看到了客机机舱,长途飞行带来的疲惫与酸痛犹有感受。
他看到了金黄的阳光,宁静的村庄,简陋的足球场。
他看到了几个中年人,几个老人,记忆给他们的称呼是父亲,叔叔,教练,老师……
他看到了大学校园,看到了越来越小的法国大地,看到了希思罗国际机场……
他还看到了那个老人,阿尔塞纳·温格,看到了阳光下的科尔尼基地,以及崭新的酋长球场……
最后,他的记忆停留在了一面镜子前。镜中人刚刚洗完一把脸,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他的五官毕书无比熟悉,那就是自己的五官,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这张脸增添了些欧陆的气息。
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却一模一样的人,他三十年的人生轨迹在毕书眼前断续地串联起来。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也该醒了。不过毕书恍惚了,他不知道梦中人究竟是欧洲的毕书,还是中国的毕书。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谁是庄周,谁又是蝴蝶?
毕书的内心只有疑惑,只有茫然。他只想快点弄明白这一切,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结束这扯淡的故事。
“不行,我得离开这儿。”打定主意,毕书坚决地对莱文说:“科林,我得回家了…对了,我家在哪儿?”
“哦……毕,我会送你回去的。”莱文有气无力地说,“在我们去完医院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