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使吕师囊沉吟了半晌道:“陛下,石宝哥哥所言不虚,如今那郭进已经当了近年的皇帝,他大义在手,许多小动作都可以名正言顺的进行。据小弟所致,如今我圣教中不少的兄弟都已经被其收归麾下,还有不少人也偏向了郭进,开始认了他这个皇帝,长此以往,只怕圣公多年的心血,有朝一日将会成为他人的嫁衣。”
方腊面色顿时一变,将郭进推上帝位本来就不是他的本意,只不过是他的师父汪公老佛力排众议,强行逼着他而为,现在再看到郭进每天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处处以帝王自居把自己当作他的臣子,方腊的心里就更加不爽。
他方腊是为了自己当皇帝而造反,而不是给别人当小弟,本来推郭进上位自己就够委屈了,要是再让郭进来个鸿门宴砍了,那可就当真成了笑话。
灵应天师包道乙拂尘一摆,淡然一笑道:“圣公勿忧,郭进不过疥癣之疾,无伤大雅。几位兄弟却有些杞人忧天了。”
方腊一愕,忙道:“天师还请详言。”
包道乙笑道:“或许郭进有李密之心,但却绝无李密之能,那李密文武全才,岂能是郭进所可比拟,而翟让有勇无谋,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又哪有圣公的半点才略。”
包道乙面露不屑,淡然道:“郭进乃是世家子弟,树大根深,手下更有无数人才。”
包道乙目光看向邓圆觉道:“邓兄弟切莫小觑天下英雄,就凭大刀关胜来说,若论本领,他只怕不再石宝兄弟之下。”
邓圆觉面色一红,低头不语,石宝乃是方腊手下头号大将,关胜如果不再石宝之下,自然也不在他宝光如来之下,自己说其不值一提的确是有些吹牛皮了。
包道乙继续道:“如此局面,居然被郭进搞得走投无路,甚至于要投靠萧山的庞万春兄弟,若无圣公照拂,只怕早已成了丧家之犬。而圣公白手起家,从无到有,一手创建圣教威震江南。”
“如此差距简直不可以道里计,那郭进不过是一介小富即安之人,毫无大志,就算其手下劝其行李密之事,其也无能力做此等大事,更何况,还有我等兄弟在,岂能让他得逞?”
见方腊面色稍霁,包道乙继续道:“如今强敌压境,我等务必万众一心,方可拼出一条生路。但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未雨绸缪还是需要的。”
石宝道:“天师,我等是否可让关胜等人与宋军拼消耗?”
包道乙摇摇头道:“不可,此时敌强我弱,童贯更是宋廷头号帅才,如此危机,绝不是我们内讧的时机,否则只会对我们造成灭顶之灾,郭进也许只是个纨绔子弟看不出什么,但是他手下有见识的人不少,如果我们如果抱着这种心思作战,让他的人马火中取栗,只怕立刻就是窝里反。”
随着目光中冷光闪动,包道乙冷声道:“不过我们手下那些骑墙的不稳定因素却可以做这些事情,起兵至今,贫道有一事一直忐忑,便是我军中良莠不齐,致使大军无论是服从还是战力都大打折扣,贫道早有心思向圣公进言,找个机会清理这些渣滓,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刚好可以一举两得。”
邓圆觉沉声道:“仙长,此事过后又当如何?莫非还让那郭进继续作威作福?”
包道乙微笑道:“大师,这不是要说大雁还没打下来便要为红烧还是清蒸争吵么?此战过后,我们所紧要做的事情就是整合自己的力量,这次的失利,让贫道看到了我们的最大危机,便是我们教众虽然悍不畏死,但是和职业军人相比还是相去甚远,在后勤养兵的问题上更是没有专业的人才,这都是我们的短板。”
微微顿了顿,包道乙继续道:“过去西楚霸王项羽的叔叔项梁为何要推举一个放羊娃做义帝,而赤眉军的首领樊崇手握大军,为何又要推举一个无兵无钱的刘盆子当皇帝?还不是需要一个大义在手?现在我们手中有郭进这么一个现成的金字招牌,如果不用岂不是傻了?只要日后我们整合了力量,当真有了和宋廷争夺天下的实力,小小郭进,要杀还是要废还不是手到擒来?”
听到这里,方腊面色方才有阴转晴,面露笑容道:“天师当真是我圣教的文胆智囊,有天师和诸位兄弟在,何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