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的话语意思便是郑居中若是没有天大的事情就前来打扰,必然要受一番训斥。
李师师闻言,也停了舞蹈,慢慢退到一旁。左右乐师自然也停止奏乐。
郑居中进得厅内,快步走到面前,直接跪倒在地,粗气大喘,双手呈过文书,口中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请陛下快快过目。”
赵佶接过文书,感觉纸张上非常湿润,显然是郑居中的手中的汗水打湿了纸张。
待得赵佶展开看得片刻,双手抖动之间,纸张竟然直接从他手中掉落在地,面色瞬间煞白,口中颤抖说道:“王伦反了,自立兴汉公,山东路所有州府全部追随,如今山东完全落入王伦之手。。。。这当如何是好,这当如何是好?”
郑居中闻言忙道:“陛下不可乱了方寸,王伦虽然势大,毕竟远在山东,现在当务之急则是数十万贼兵围困京城。陛下当速发圣旨与檄文传天下,召各路兵马进京勤王,剿灭反贼。”
赵佶显然就如郑居中所言,已然失了方寸。如今反了山东一路,蔡绦和高俅都在奔逃回京的路上,王伦说不定多久就会发兵东京,亡国之祸,似乎就在眼前。
这诺大的东京城,虽然禁厢军无数,面对数十万贼兵已经捉襟见肘,哪里还有多少兵将可用来抵挡王伦?那东京岂不是转眼就要落入反贼之手。这真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赵佶胆战心惊。
“是极是极,快拿笔墨,召集天下兵马进京勤王,一定要保住汴梁。”赵佶话语慌乱,人也站了起来,已然在左右寻找笔墨纸砚。
郑居中连忙上前帮忙,摊开不远处桌案之上的宣纸,口中还道:“蔡驸马与高太尉都在回来的路上,应该只有一百多里地了,今天半夜必能到得东京。二位相公刚从山东回来,对那里情形必然了解甚深,陛下可与两位问计,定然可保东京无忧。”
郑居中心中也是极为慌乱,王伦反了,山东一路彻底脱离大宋,心中已然知晓事情严重,却还在出言安慰赵佶。
赵佶拿笔疾书,一笔瘦金好字,第一次写得这般歪歪扭扭,口中却又破口大骂:“蔡鞗无能,我让他去捉拿王伦,他却逼反了王伦,累及国家受难,可恨可恨。高俅这个狗东西双眼已瞎,识人不明,重用狼子野心之徒,更是可恨。大宋一百多年江山,即将遭受打劫,此二人者,国贼之辈尔。”
郑居中一边磨墨,一边答道:“陛下勿忧,王伦乃内患小贼,不得民心,大宋几万里江山,岂是反贼所能抵挡的,陛下旨意一出,举国上下必有百万带甲,便是反贼的末日。”
为人臣子,便是如此之难。既要卑躬屈膝,又要好言哄骗。如此天子,就像是一个权柄极大的孩童一般,所有人下意识里都拿着糖果围在旁边,才能伺候好这么一个孩童。
赵佶闻言,心态果然好上了不少,写的字迹也慢慢端正了些。却是也反应了过来,担心问道:“王伦却是还未发兵?”
“反贼色厉内荏,岂敢发兵攻打天子之地?但是城外贼军却是大患。”郑居中答道。
“不错,如今山东被王伦那贼子占据,山东勤王之兵必不会到此。这当如何是好,这当如何是好啊,京畿附近,何处还有强军,速速调到东京来。”心态刚刚稳定的赵佶,此时又是不知所措,手下的笔都落不到纸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