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闻言面上一红,史进所言也不无道理,但常年的文官优越感让他也不禁有了一丝怒意:“史将军,本官乃是此次的主官,无论你于本官是否一致,如今却必须按本官之令行事。“
史进闻言也撕破脸了,怒道:“张知府,某乃是经略府的军将,不受你东昌知府辖制。我此次前来,乃是奉了经略府的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清查这曾头市的数量,此乃朝廷律令,天子亲准。你为了曾家父子左右推搪,到底是何道理?”
史文恭连忙上来打圆场道:“史将军,张知府,大家都少说一句莫伤和气。”他转头对面色通红的张叔夜道:“张知府,史将军年轻,言语有不周之处还请谅解。不过经略府也是奉皇命办差,此次来了两千兵马,如果就这么白白的来一趟,时候报上朝廷,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还请张知府明查。”
张叔夜稳了稳心神,他也知道史文恭所言非虚,此次经略府拍了两千兵马,就这么一言不发灰溜溜的走了,日后经略府恐怕再难在这三州之地行事了,自己的确也是考虑自己的名声太多了一点,完全没把王伦的经略府利益当作事,他也看明白了,这么回去,这两位姓史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意。
张叔夜又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左右为难。一旁的祝龙忽然开口道:“张知府,既然你不不愿意扰民,那么我们只抓曾家父子如何?”
史文恭双眼一亮,开口道:“不错,张知府,既然如此,我们几人带兵前往曾头市,抓了那曾家父子这总可以了吧?”
张叔夜闻言低头不语,他倒不是和曾家父子有什么交情,只是单纯的觉得师出无名,半晌后,方才抬头道:“只是现在外面都是无辜村民,几位将军如何能保证不伤一草一木?”
这话出口帐内众人顿时气的满脸通红,史进刚要开口,忽然帐外传来声音:“以我看不妨用张知府和曾家父子交换,这样一来自然不会再有人受伤。”
大帐内众人顿时一愣,张叔夜面色难堪,史进等人却满面惊喜,帐门一开,浑身戎装的王伦走了进来。
张叔夜连忙起身让座道:“不知道王相公为何亲自前来?”
王伦也不理他,直接坐上帅案,冷声对史进几人道:“越活越回去了,本官不来,这曾头市就要在张知府的大力支持下脱离大宋朝廷了,你们居然还在这里被反贼逼得束手束脚。”随即他看了祝龙一眼道,“祝龙,你做的很好。”
祝龙面色一喜,史文恭几人面有愧色,张叔夜却面色通红,王伦这个话明显再说他和曾头市沆瀣一气对抗朝廷了,他张叔夜自诩大宋忠臣,岂能受此侮辱?刚要开口,王伦看着他冷冷的道:“张知府,你可自愿独自出去和那些村民交涉?”
张叔夜闻言一滞,涩声道:“外面都是无知村民,下官如何与之交涉?”
王伦大笑道:“堂堂一个朝廷知府,暴民作乱,既不能率军平叛,又不能与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其罢手,只知道置朝廷诏令于不顾,临阵退缩,推诿上官,毫无担当,朝廷要你何用?只知道空谈道理,指点江山,以为自己没收受贿赂便是清官好官,如果这样朝廷还不如要一个木雕泥塑的神像来做这知府更好一些,起码神像连俸禄都不需要,比你更加清廉。”他虽然大笑,语气中却绝无一丝笑意。
张叔夜听的面上一红一白,他并不怕死,更是一个清官、好官、爱民官,他只是想做的面面俱到,尽善尽美,难道这也有错?不过王伦所说也是事实,现在外面暴民作乱,自己只知道退兵再想办法,说是临阵脱逃毫无担当也没有毛病。
张叔夜看着王伦鄙视的眼神,心中怒火中烧,大声道:“既然王相公如此说,下官这就出去和那曾家理论。”他也不多言,扭头便出了大帐。
王伦看着张叔夜的背影,眼中也出现一抹赞赏,他对张叔夜还是相当看重的,他的大儿子张伯奋也是难得的人才,不过他也知道,这老家伙的三观已经根深蒂固了,不用重拳打击,很难让他为自己所用,人才如烈马——不驯不能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史进几人上前道:“哥哥,你为何来了?”
王伦白了他们一眼道:“我不来,你们能处理么?”
几人面上一红,讷讷无言
王伦也是不得不来,他清楚张叔夜不可能全力配合史进,自己不来,根本镇不住场子,故此在史进走后,王伦将经略府交给朱武暂时打理,自己带着一众兄弟率领五十辆战车来到曾头市,他没走前门,直接从后营进了大帐。
王伦道:“随我出帐,看住了张叔夜,别让他真挂在这儿。”
王伦一到,众人也有了主心骨,当即跟着王伦纷纷出了营帐。
张叔夜也真有种,还真的孤身一人出了营帐,营外的村民见里面出来人了,登时便是一片大呼小叫,纷纷叫喊着“狗官欺压良善”,也做出准备扑上来的姿势。不过张叔夜恍若未闻,直接向前便走,他也没打算和这些村民说什么,只想走过去找曾弄,但村民岂会让他过去,不但拥堵着他的去路,并不断对他进行咒骂,不少口水甚至于直接喷到了他的脸上,这一刻张叔夜并没感到愤怒,反而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现在军营里面只有自己在拼命为这些赤子百姓说话,不让经略府对他们武力镇压,但反而为什么他们要对自己如此?
张叔夜忽然想到史进说自己的话,莫非这就是欺软怕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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