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先生似乎是想比较,相对于其他人,拉瓦锡会不会和这些人名基底有更强的联系。
但从称量结果却忽左忽右,没那么清晰明朗。
范宁一直平静看着,心中有一些没底,也有一些庆幸。
自从知道“灾劫”残骸的特性、知道这世界上存在一类和“联系”有关的权柄后,哪怕是用启明教堂恢复了联络,哪怕是觉得移涌秘境十分安全、星界信使足够私密,范宁在与北大陆的同伴交流沟通时,也从来都没有代入过扮演身份的视角!
理解方向应该无误:姓名只是人们主观上给事物加上去的一个符号,和代号、绰号、别称一样,只有符号与形貌事迹间的对应反复强化,才会逐步建立起指代关系。
有时,在千头万绪的秘史长河中,人们念出一个名,只是指向了局限在“他自以为”的某一事物的侧面或阶段——天平称量的是“范宁”和“拉瓦锡”,而非范宁和拉瓦锡,它只能通过称量符号关系的方式,尽可能地逼近本体的关系。
而“范宁”、“舍勒”、“拉瓦锡”的符号之间,暂时都被范宁控制在了较为分离独立的状态。
但范宁又不能确定,此人会不会在大量的测量结果中,推算归纳出什么结论,或者怀疑出一个方向。
天平忽左忽右,蜡先生动作依旧温温吞吞,不见任何不耐。
过一会,又拿出了一个尺寸极细的黑色小瓶,并缓缓将双手举起。
“这是什么鬼东西?”
随着小瓶中的液体滴在浑浊的天平上,范宁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视觉不适。
那液体姑且称之为“液体”吧
最初见到它从滴管内溢出时,范宁觉得那是一堆被碎得很细、又被压得很紧的“废纸团”,随着压力陡降,它在天平上散作了一层一层、一片一片的流体,把视野背景里的黑色轮椅车轮、灰白广场石砖、甚至是靠在走廊对面座位边的红宝石手杖、和远处艺术雕塑的鎏金背影,各种各样的形状和色彩都糅合了进去,天平的表面开始不断闪烁分形着一些让人觉得似曾相识、又不怎么能看清楚的事物模样。
比起那些畸变体增生溃烂的口器与血肉,这东西谈不上“恶心”,但实在是太怪异太不符合寻常视觉效果的认知了,看久了有一种精神状态逐渐崩坏的感觉。
范宁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怪异的场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也不可能见过这种东西。
突然,一道年长但精神矍铄的声音响起:
“有趣了,一位高位阶司铎候选人,正常的南大陆幸存者,竟然由执序者亲自加码,花大力气推演。在下为何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背调流程?”
范宁突然发现他旁边坐的,是一位身披金色纹饰的白色长袍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