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这种事情,此人出事的概率也非常大。”站在角落的图克维尔对范宁说道。
“需要打发些人去寻。”范宁作出提议。
“自然要叫人顺着去查。”图克维尔点点头,“不过此人是个独居的单身汉,失踪了想找到下落会费些时间,我会联系市政那边,尽量调度更多的警力过来拉瓦锡先生觉得,此人会不会是感染了所谓的‘蠕虫’?”
不等范宁表态,旁边两位神职人员都觉得可能性很大。
在路上的时候,范宁已经把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审讯笔录,拿给图克维尔也读了一遍。
结合又有了义诊这么一回事,海斯特研究“蠕虫学”的事情,就很容易往下作出一小步推论:海斯特为了进行研究,需要找到蠕虫感染的桉例,因此选择了义诊这种能长期大量接触病人的方式。
当然,因果也可能是倒置的:海斯特是先在义诊的大量病人中间,发现了有蠕虫感染的存在,才展开了后续的一系列研究。
但当尝试顺着这个推论继续时
众人在这个私人诊所内从上午八点多一直查到十一点多,疑难杂症的病人卷宗看了不少——海斯特在做义诊时,助手的记录还是相对完善的——这里面有很多痊愈的,也有依旧在反复求医的;有当下仍在附近居住,每天都有行踪可见的,也有搬离掉这里或者死亡了的,在这么一个年代,即使不是战时影响,生活动荡无常也是普遍的事情了。
但范宁觉得自己没法判断出,还有哪位病人会不会是感染了所谓“蠕虫”,他不知道那应该具备哪些症状。地域太窄、样本太少一方面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对“蠕虫”这一概念仍然缺乏明朗的认知。
当下只能寄希望于,教会和警方之后能不能先找出那位失踪的助手去哪了。
这一天晚,圣珀尔托,神圣骄阳教会总部,教宗雅宁各十九世也在为一件事情犹豫思考着。
这位精神矍铄的消瘦老人,是当今世界上公认实力最强的邃晓者,也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执序者的官方组织首脑,哪怕是那位号称诡异与难缠程度第一的麦克亚当,也曾经在数个非正式场合承认过,如果是正面交锋,他绝不是教宗的对手。
此时雅宁各十九世披着一件绣有金色叶纹的白色长袍,坐在起居室外间的办公桌前,重复交替地翻阅着三四叠不同的文件资料。
全部和此次一位将在领洗节上竞争司铎的候选人——安托万·拉瓦锡有关。
具体各类情况,刚刚他基本已经了解得比较清楚了,尤其是图克维尔主教的汇报,他认真读了好几遍。
图克维尔是他相当看重的一位高层,尽管时不时因为“大放厥词”而被批评,但这充分能说明其立场的强硬和同僚之间的互相信任。
拉瓦锡的背景在图克维尔看来可靠,那就是可靠的,而此人的高位阶实力、出色的艺术造诣、虔敬热忱的品质、对教义的极深研几、尤其当今难遇的古教士遗风,绝对是教会值得重用的中流砥柱。
但问题在于,关于这人的争议也实在太多了!
如果说特巡厅那边意见很大,熟悉那帮人秉性的教宗还能表示了然,现在竟然连雅努斯上层的诸多政要贵族,甚至是军方的几位高层都“参”了一些委婉的材料上来,然后居然还有更多更多的匿名举报信
他是教会的首脑,但同时还要为一整个国家负责,做不到像那位圣者一样完全超然物外,很多方方面面的平衡协调都需要考虑。
此刻图克维尔的汇报资料被放下,另外几叠又被他拿起。
“我实在是有些好奇,这个拉瓦锡明明才来两天,他是怎么做到把这些人全得罪了一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