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是照着火鸭先生捏的脸，换成光头就不像了。”洛娜又奋笔疾书，然后快速把小本本递到了马克西姆面前。

不，一点都不像我啊姐姐！我长得才没有这么憨！

马克西姆看了看小本本，又看了看屏幕心中咆哮道。

当然他自然是没胆子说出来的。

“咳咳，那我再把发型换回去？”马克西姆问。

“不用了，”洛娜在小本本上写，“我听火鸭先生的，火鸭先生说秃头加攻击，那就秃头。”

马克西姆心中再度闪过一丝哄骗小女孩的罪恶感。

…………………

灼热的长刀刺穿了伊凡的身体，那个使用双刀的蛇男突然出现在伊凡身后，一刀砍断缠住伊凡的同伴，伸手抓住伊凡的头颅，把他整个人提起在空中。

它鼓动着鼻翼嗅吸着伊凡身上的气味，大概不明白猎物身上的那种鲜美的血味为什么忽然淡了。蛇尾猛地一甩，它拖着伊凡去向火场深处，伊凡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基里尔，俨然是下命令的眼神。

基里尔真讨厌那种眼神，那种他决定的事就不能更改的眼神，伊凡居然敢对他高高在上的基里尔下令，命令他离开！

基里尔狠狠地抓起地上所有司登冲锋枪的枪带，把五六支一起背在肩上，大步冲向火场：“你他妈的找死啊！”

这时他听见背后的电梯门响了，他吃惊地回头，发现阿比奥顿已经爬进了电梯，正用颤抖的手按下关门键。

“快走！我们救不了他的！”阿比奥顿用虚弱的声音说：“炸药就要爆炸了，你不是马克西姆，你没法从一群死侍手里抢人的。”

基里尔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一位尊贵的皇会干这种事。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快走？把队友留在火场里自己快走？这在电影里也是二线杂兵才会说出来的台词啊，贵族很少说快走，贵族说快走的时候总是对别人说，然后自己留下了拔出家传的利剑。

他妈的皇这么高贵的东西怎么能说出我们快走这种话来的呢？亏得基里尔刚刚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即便阿比奥顿口中那个王牌不在，但是他身为北美家族的大家长倒也生猛得一批，有点超级调查员的样子……

但是现在基里尔只想冲着这个超级调查员的脸啐一口，因为一个超级调查员不该这么阴险和卑微。

基里尔抬脚踢在阿比奥顿胸口，满脸狰狞地把他摁在电梯地面上：“你走不了！今天如果伊凡走不了那你也走不了！记住！你是最后一个走的！”

“这种冲动有用么？在战场上每个人都是可以牺牲的！你是组长，组长的任务不是最大程度地确保团队存活么？”阿比奥顿嘶哑地吼。

“不！我不是组长！我是，”基里尔一字一顿，“正义的朋友！你不是问过我是不是正义的朋友么？对！我是！从不丢下朋友就是我的正义，我为我的正义活着，也为我的正义去死！”

他抓着阿比奥顿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撞在金属地板上，解下自己腰间的紫色丝绳把他捆了起来。这种时候必须捆住阿比奥顿，否则他转身去救伊凡的时候阿比奥顿一定会操纵电梯离开，他早就看穿了这些卑鄙的人，他们绝对会在你的背后打黑枪，而且是以“大义”之名。

“我不能忍受不正义的自己，如果世界上真有那个人……那我第一个杀了他！”他狠踹阿比奥顿一脚，转身箭一样射向火场。

是，他不是马克西姆，他不像马克西姆那样强，强得离谱，强得几乎能无视一切敌人，强得直接碾过去就可以了，但那又如何。

就算他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优秀，他也不是苏维埃最强的年轻调查员，甚至连第一梯队都攀不上去，那又怎样。

即便他是个只能仰望学霸学神的普通生，那又怎样？

他是基里尔·安德罗波夫，他心中的骄傲不允许他像阿比奥顿那般做一个苟且偷生的逃兵，一个抛弃同伴的废物！

有些事情，不是因为可以做到，基里尔才会去做，而是正他因为是基里尔，所以必须去做，做不做得到，做了再说！

如果他是个连自己的正义都坚守不了的人，那么他宁愿去死！

………………………

这完完全全是在送死。

望着屏幕之上，那再一次义无反顾地冲入院子之中，然后被巨大的布臃肿的恶魔挥舞巨锤三两下砸死的猛男，马克西姆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强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了。

屏幕再度灰暗下来，浮现出血红的字符“youded”，洛娜呆呆地看着屏幕，双手停止了操作，陷入呆沸之中。

她不是很能理解。

这到底是是为什么呢？明明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的，她创建完人物，看完了那漫长的开场动画，然后操纵自己的人物开始游戏。虽然一开始有些疑惑为什么创建人物界面中自己的角色手中拿着的盾牌与斧头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剑柄，但是当她轻松地将沿路的敌人都砍倒的时候，她便不再去纠结这一点，转而专心闯关。

然后她就卡关了。

那个突然跳出来的新手boss实在是难打，自己似乎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对那个怪物造成有效的伤害，她奋力躲开怪物的攻击，然后瞅准空隙反击敌人，却收效甚微，她的攻击就仿佛是挠痒痒一样，那怪物丝毫不为所动，反手两锤就把她的角色给砸趴下了。

即便遭遇了挫折，但洛娜并不认输，复活之后，她再度勇往直前，毫不气馁地推开大门，冲上前去勇敢地与boss搏斗……然后在十秒之后被锤死。

如此，洛娜反复挑战了十几次，却依旧难以扭转败北的结局。

她鼓起了嘴巴，不是很明白为何这个游戏设计者会将这么强的怪物设置在新手关卡上，但是这并没有让她停下再度挑战boss的步伐。

当她的角色再一次被重锤打倒在地，屏幕上映出鲜红的“youdied”的时候，一旁的马克西姆终于憋不佳，笑出了声。

这一笑就一发不可收拾，似乎是因为之前憋得太辛苦了，马克西姆笑得向后仰倒，笑声在整个房间内回荡，洛娜疑惑地望着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笑成这个样子，但却微妙地觉得有点被冒犯到，她茫然地放下手柄，一脸疑惑地看着几乎要笑岔气的马克西姆，不明白是什么如此惹人发笑。

“咳咳咳咳。”

终于，马克西姆止住了狂笑，但却也由于之前笑得太过火的缘故，此时稍微觉得喉咙有些难受，他咳嗷了几声，缓解了一下情绪，但是一扭头便看到了一脸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他的洛娜。

然后马克西姆突然想起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如果他现在告诉洛娜，其实这个boss根本不用打可以跑，那么这个小姑奶奶恼羞成怒之下会不会手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