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那个人么？这会儿他不会已经跑了吧？”基里尔低声问。

“既然选择了合作，也就只有相信他了吧？”

“你这种轻信人的性格能活到今天也真是难得。”基里尔耸耸肩，“他可是流着神的东西，神是没有感情的生物，如果祂们的实力压倒你，祂们就一定会吞噬你。

伊凡没有再说话。

“好吧好吧，我无意影射被关在基地地下那位姑娘，说起来我也觉得她蛮好的，她真漂亮……但是她毕竟是王座之上的怪物，是不值得相信的，我听说你之前在学院的时候还每天给她送饭来着？你该不会……真的动心了吧？”基里尔眨巴眨巴眼睛。

“执行部行动手册第十六条有写，禁止执行战斗类任务的时候谈论个人感情之类的话题，这会让你在战斗之中分心，所以我拒绝继续谈论这个问题。”

伊凡双手握紧一柄十文字枪，冷冷瞥了基里尔一眼。

“见鬼我真讨厌你这永远一本正经的样子。”

基里尔被伊凡这句话噎得想吐血。

“既然好了，那就开始吧。”伊凡拍下了开门的按钮，大步而出。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我准备好了？”基里尔紧随其后。

一名死侍正挂在武器馆门前的架子上，诡秘异变之后它的神经反应速度倍增，立刻向着伊凡的后颈坠落。

但基里尔早已通过领域判定了它的位置，抬手一枪将那死侍打飞了出去。

受伤的死侍落地之后翻滚着想要起身反扑，伊凡的十字枪穿透它的腹部把它钉死在地上，两支司登冲锋枪抵着它的额头发射，直到两匣子弹打空。

两人互相从对方腰间的口袋内取出武器，他们使用的武器不在自己的提袋里而在队友的提袋里，这样抓取更加迅速。

基里尔使用司登冲锋枪，因为他负责进攻，伊凡手持十文字枪和霰弹枪负责防御，霰弹枪对死侍虽然不是必杀的，但强力的弹幕能震退它们。

两人一边扫射一边前进，他们一步步接近大厅的中央，四面八方的死侍都聚拢过来，数以百计的死侍围绕着他们，婴儿的哭声在四面八方回荡，无数张苍白的人脸在火光中浮现，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年轻人，有些面孔已经扭曲变形，有些面孔还能让人想到会在街头遇见的路人，有羞涩的少年也有抚媚的熟女，可当它们的颅骨打开露出荆棘般的利齿时，它们都变作森罗恶鬼。

“我们就像是闯进蛇类养殖池的两只老鼠，手里拿着皮弹弓啊。”基里尔弃掉手中的司登冲锋枪，也抽出温彻斯特霰弹枪。

他与伊凡配合着杀敌，一人开枪击退死侍，另一人就冲上去补刀，苏维埃年轻一代的两大巨头此时展现出了极好的默契，默契得像是他们曾无数次并肩作战。

不过事实上也相差不远，他们一直都是宿敌，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他们互相身为对方最强的宿敌，自然在无数次的交战中也无比地了解对方的战斗风格。

但是即便他们配合的亲密无间，但是却依旧难以处理这些死侍，因为这些死侍太难缠了，近战一对一他们俩还真未必打得过这些死侍，但是即便他们现在有着大量的枪械及弹药，却也进展缓慢。

他们往往得打空一到两个弹夹，再搭配以多次的近战武器劈砍才能杀死一只死侍。

到这会，基里尔分外想念起马克西姆还在的时候。

若是马克西姆在这里的话，他们根本不需要打得这么麻烦，直接让马克西姆杀上去就好了，之前在海里他能压着数千诡秘与体长超过五十米的龙形骸骨打，在这里自然也是一样，更别说马克西姆的第二个能力就是火焰，而且似乎运用起来比伊凡还要得心应手得多，打起这帮弱火的死侍来显然就跟爷爷打孙子一样。

虽然之前跟他一起潜入的时候基里尔还担心马克西姆会不会下手过重，搞出大事情造成北美与苏维埃彻底的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在现在这种不用担心损失，就可劲往诡秘脸上糊伤害的场合之下，马克西姆就是最佳的人选。

可惜他人不知道跑哪了，刚才电梯井内基里尔都拿加特林开扫射了，他不信以马克西姆那不用诡秘都跟自己相差无几的听力会听不到，但是等了这么久，马克西姆就是没有来支援。

这就有点蛋疼了。

不过蛋疼的不止他，阿比奥顿那边想来心情也是跟他差不多的，按照他的说法，之前基里尔与伊凡见过的那个北美家族中可以单挑抗衡马克西姆的王牌也就在这栋大楼内，若是将她调过来，这些死侍也就是被一招全部秒杀的下场。

但是阿比奥顿刚刚在武器室与他们交流的时候，就已经宣告这件事没戏了，他的手下给他通了个电话，貌似是他家的最强王牌自己跑了，路上的死侍都被她宰了，那场面是血流成河残忍至极……但是那王牌却也没想着跑之前把家里的敌人给清空一下，实在是忒没灵性。

就在此时，古老的证言从天而降，寒冷的光也从天而降，北辰一刀流·霜降！

黑影沿着死侍首领的背脊降落，带着湛青色的刀光。唐刀从后颈处贴着脊椎切入，随着阿比奥顿的下坠一块块脊椎骨开裂，那名死侍像是被抽掉了了脊骨的蛇那样一段段坍塌，阿比奥顿落地俯身，右手日本刀贴地旋转平挥，斩断了死侍的尾椎部分。巨大的身躯彻底失去支撑，倾斜着砸向阿比奥顿，阿比奥顿侧身闪过，双手长刀贴着死侍的脊背连斩，空气里回荡着打铁股“当当”声，死侍的脊椎和生铁差不多坚硬，阿比奥顿形同斩铁。

死侍首领在他落地的一击中死亡，但阿比奥顿动作不停，双手“血振”，在蛇躯组成的树林中继续念诵古老的语言。他念得越来越快，巨声在大厅中回荡，仿佛山中佛寺，古钟轰鸣。

领域缓慢地扩张，看起来很温和，边界泛着淡淡的荧光，领域中的死侍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双手战栗着按在地上，眼睛里流出黑色的血泪。

伊凡和基里尔都震惊了，他们感觉不到任何异样，可死侍群却像是被感化了，它们向着阿比奥顿下跪，如同是败军之将面对战胜的君王。

领域最终把整个壁画厅都覆盖了，阿比奥顿提着唐刀和日本刀走进死侍群中，沿路挥刀砍下一名又一名死侍的头顾，割草机一样推进，黑色的血泉从脖子的断口中涌出。阿比奥顿掌握的诡秘，效果竟然是让敌人心甘情愿地接受杀戮。

“好吧，就算北美家族的最强王牌不在这，但是这家伙在估计效果也差不多。”

基里尔喃喃道，“他的言灵莫非是精神控制不成？”

“不，不是精神控制，你看那些死侍的身体下面！”伊凡说。

大理石地面正在慢慢开裂，这说明有惊人的重量压在地面上，基里尔立刻明白了，死侍群并非心甘情愿地被斩杀，而是无法抗拒。它们的体重在瞬间增加了几十倍，重到连抬起手臂都很艰难，它们若是不匍匐，那脊椎骨就会被压断。

诡秘?神权，序列三级别的诡秘，除非获得释放者本人的允许，否则领域中的人必须承受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重量，血液会从身体下方突破皮肤流逝，大脑严重缺血，想要避免大脑失血就下跪，甚至用低头叩拜的姿势。因此名为“神权”。

这就是阿比奥顿的计划，把死侍群集中在大厅的正中央，以王权之力强行压服它们，然后纵火焚烧。

他用刀柄敲碎了长明灯的油缸，清油流淌满屋，伊凡把肥皂状的c4炸药块投向大厅的每个角落。c4炸药素来以超稳定而着称，没有引信的话被子弹打中都不会爆炸，但火场中的持续高温会令它们在几分钟后爆炸，高温和冲击波会把这层楼变成烤肉架。

终于轮到火拳出场的时候了，伊凡从背后抓过火焰喷枪，十米长的焰流扫过那些浸泡在清油中的死侍。

“嘿，你别说，这个北美大猩猩还真有点王牌的样子，虽然跟他口中那个妹妹要差的远，但nb也还是nb啊。”基里尔一边吐槽，一边心中下意识想马克西姆能不能扛住神权的领域。

理论上当然是不行的，除非是直达神明那个级别的肉体，不然在那几十倍的重力之下，血液与内脏的超重会对人体造成极大的内伤，虽然以马克西姆的血统，暴血之后身体素质还会有一个飞跃，或许可以轻松扛住他体重几十倍重物的压制，但是身体内部总归是扛不住的。

不过随即他便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无聊的想法。

阿比奥顿使用诡秘之前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吟唱准备，有这点时间，即便是基里尔与伊凡都有很大概率乘机取下他的人头，更别说马克西姆了，在他面前阿比奥顿根本放不出这一招。

但是有一说一，阿比奥顿这一手便无愧于他王牌的称号，比起他跟伊凡自然是强出不少……

就在基里尔这么想着的时候，阿比奥顿走着走着突然身形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倒地前面前吐出一句：“快…走！”

不是，刚刚还夸你来着，怎么还帅不过三秒啊？！

基里尔一愣。

伊凡把长刀收回腰间，扑上去把阿比奥顿从血泊里拉起来，看了一眼他的脸，心里大惊。

他处在崩溃的边缘，心脏疯狂地输血去维持摇摇欲坠的身体，紫黑色的毛细血管从皮肤表面浮凸出来。

阿比奥顿一倒，王权的领域即刻崩溃，一名死侍刚刚从领域中解放出来就发起致命的扑击，它的利爪握住阿比奥顿的小腿，伊凡甚至能听见骨骼扭曲的微响，关键时候阿比奥顿把几乎从不离身的佩刀交到了伊凡手中，伊凡反手握刀，一刀刨开了死侍的手臂，然后用枪盯着死侍胸口连射。

“背这家伙去电梯！”基里尔奔到伊凡身边，西部守望连连发射。

三人狼狈地朝着电梯那边逃去，他们三个都处在体力耗竭的状况下，心脏剧烈的跳动，似乎胸口都要开裂。这时一名魁梧的死侍穿越水银爆裂弹制造的水银烟雾，利爪中旋转着雪亮的长刀！它从伊凡丢弃在火场中的长刀中捡了两柄，以蛇舞的形态迫近，它的蛇躯妖娆地扭动，双刀围绕身体流转，形成无破绽的防御。

基里尔从背后抽出那支古董长猎枪，顺手一递，自己还在那个蛇男的刀光范围之外，但枪管已经抵的靠近它的胸口了。

蛇男一刀砍断枪管的前三分之一。随后猎枪照旧发射，蛇男被大口径铅弹轰进了火场，基里尔也被后坐力震得倒退出去。

“什么年代了还玩刀耍酷。”基里尔扔下古董猎枪抽出霰弹枪，“你他妈的是个搞笑角色吧？”

…………………………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