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奥顿皱了皱眉头,不过随即又舒展开来,只是不到六级的小地震而已,这座大厦是由家族直属建造所负责修建的,理论上可以抗住八级甚至以上的地震,六级地震对它而言并不算什么大问题,而发生地震的话,楼内的普通人很快便会按排演过的《地震应急撤退方案》撤退。部长指挥课长,课长指挥普通员工,所有人按部就班地撤出办公室,向着不同的安全出口分流,一切井井有条。
虽然基里尔小组可能会混在撤退的普通人群中离开这里,但是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既然马克西姆刚刚袭击了执行局精英,那么他的目的也很容易便可以猜出来,不外乎是为了击溃北美的防御力量或是为队友吸引注意力,而混入大厦中收集情报远比从大厦中离开要难得多,所以说,虽然让马克西姆在楼中横冲直撞有点丢人,但是这是个好的信号,说明现在基里尔与伊凡应该还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依旧在这栋楼中四处乱窜。
如此之来,普通人自觉疏散离开大楼反而是加快了家族方面清空大楼并从容布置应对基里尔小组的速度。但是,马克西姆击溃执行局精锁是几分钟前的事情了,对于王牌执行员来说,几分钟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如此想着,阿比奥顿加快了脚步,快速朝着壁画厅那边移动。有了大家长身先士卒,剩下的家长们也立刻出动,有条不紊地前去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
而另一方面,马克西姆也在大楼之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喂喂喂这就很无聊了吧?”
慢悠悠地在走廊之中前行着,马克西姆有些无奈,他的任务可是一个人吸引整个北美调查局的绝大部分火力,并且把他们全部爆揍一顿,最大限度降低基里尔与伊凡的潜入行动的难度,但是现在他在大楼内横着走,却没有人敢来拦他算是什么事?北美这边这么丢人的嘛?所谓执行局精英应该不止刚刚他干掉的那么点吧?
换句话说,如果真的就只有那么点人的话,他们何必分头行动呢?
不过,就在此时,马克西姆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某处传来,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并非是前方的分叉口,也不是身后的拐角处传来的声音,那个声音的源头……在头顶。
脚步声的主人显然也有在轻手轻脚地行动,如同朝着猎物缓缓前行的猎手,等待猎杀时机的到来。
但是他的鞋很糟糕,坚硬的皮鞋底吻过地面,不可避免地制造出了些许噪音。
虽然隔着一层地板,这点微小的声音很难被普通人察觉……但是这次猎手要狩猎的猎物可不是什么平凡大众。
而且这个猎手连杀意也不懂得遮掩啊。马克西姆咧嘴,无声地笑笑。
显然前来伏击他的猎手只是个菜鸟而已,距离真正的顶尖猎手还差得远。
真正的顶尖猎手会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所有痕迹,不仅仅声音,还有光线与气味,都悄悄遮掩起来,维持起那安宁的假象,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那般。
那才是优秀的猎手,它们缓缓逼近一无所知的猎物,静静等候猎杀的时机,所有小心遳慎的准备,都是为了发动袭击时的一击必杀,在那一瞬间,杀机会瞬间撕破平静的伪装,全部爆发出来,在猎物反应过来之前便撕破猎物的咽喉,在刹那间掐死猎物逃生的任何可能,让它的生机随着鲜血一并流逝,猎物的死亡从它们被掠食者盯上便已经注定。
所以这个家伙还是太嫩…等等,马克西姆突然微微眯起了眼睛。
会不会是故意露出的破绽呢?
毕竟发现得太轻易了点。
……有点意思。
马克西姆又突然笑了起来。
他现在想收回他刚刚的话,伏击他的猎手可不是什么菜鸟。
只可惜,不仅这个猎手,不,应该说这群猎手,虽然足够老练,但是却不够强,他们所盯上的,也不是什么猎物。
而是一头狡诈而强大的狼。
“所以说,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么?”
马克西姆扭头观望四周,确认附近的监控器都已经在之前被他的火浪所摧毁之后,便伸手从狭缝空间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正是他之前在暴打暴走族那群家伙时所使用过的木柄匕首,在刀刃与刀柄交界处的钩刃之上,寒芒乍现。
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如同上次那般就此收手,一只手倒握着匕首,他又将另一只手也深入狭缝空间中,缓缓抽出了一把伤痕累累的厚重大剑,剑格与剑脊之上刻着古朴的花纹。
伸手轻轻抚摸剑身,马克西姆拾起头,仰望着天花板,嘴角勾勒出一丝兴奋的弧度。
“那么,游戏开始。”
烈焰自他的剑格处升起,朝着剑刃末端缠绕而去,将整把剑都包裹在火焰之中,马克西姆屈膝弯腰,力量在他的全身流动,注入他的腰腿之中,在积蓄到一个极限的时候突然猛地进发而出,推动他整个人朝着天花板扎去,并挥动了手中缠绕着火焰的大剑!
烈焰咆哮问,化作喷涌爆发出的热量与动能,倾泻在那天花板上,眨眼间便将那天花板轰出了一个大洞,马克西姆的身体穿过那个大洞,继续向上。
但是,在与上面那一层的地板交错而过的瞬问,马克西姆突然扭转握着匕首的左手,勾住了那残破的天花板,亦或者说是上一层的地板,短暂停滞了一瞬间。
然后,一个金属制的,网中闪着电光的大网从他头顶掠过,网住了某个站在那个方向埋伏的倒霉蛋。随着噼里啪啦的电流声,那个倒霉的调查员被电网一缠,直接电晕了过去。
投射电网的调查员一愣,下意识便想要关闭那电网上的电流,但他这边刚刚摁下按钮,便看到马克西姆用匕首勾着地板,将自己的身体一甩,借助惯性朝着他这边飞来,空中侧转身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同时一脚甩出,直接甩在他的脸上,将他踢晕了过去。
巨剑横扫,在这走廊中掀起一阵狂风,马克西姆一边哼着某种古怪的调子,一边挥动大剑,剑身朝着面前的调查员挥砸而去,那个调查员下意识举起枪身防御,厚重的剑身如同重锤般砸在枪械上,将其砸得凹陷下去,汹涌的力道顺着枪械蔓延而去,将那调查员的双手骨头震断,然后去势不减地砸在调查员的胸膛上,将他砸飞了出去。
在他身侧的调查员下意识抬枪朝着马克西姆射击,却在枪刚刚抬起的时候被马克西姆一刀削掉了一截枪管,下一秒马克西姆抬脚踹在他的脸上,将他踢晕过去。
更多的黑风衣从楼道两侧涌来,手上端着上满子弹的枪械,多是冲锋枪或霰弹枪。冲锋在前的人纷纷抬起了枪扣动扳机,但是却立刻丢失了目标,马克西姆猛地伏下了身子,飞行一般贴着地面朝着他们冲去,如同低掠的苍鹰,弹幕擦着他的头发射在了空处。
猎手与猎物的身份瞬问交换,直面马克西姆的两个执行局精英被他身上那股压倒性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恍惚中他们几乎以为冲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獠牙毕露的巨型狂狼,但他们再怎么也是a级的精锐调查员,依旧咬牙在第一时间拔出了腰间的刀发出劈斩,若是那狂狼继续冲击的话,毫无疑问会将自己的脑袋送到刀锋之上。
但是马克西姆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他继续前冲,目光中闪烁着振奋的光芒,如同送死一般朝着迎面劈来的刀锋冲去。
在马克西姆距离他们只剩下不到一米的时候,那两个执行局精英同时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虽然不知为何马克西姆要做出这种自杀般的行动,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将这份功绩收入囊中,以马克西姆此时冲刺的速度,在如此短的距离内显然是不可能突然刹住或是转弯了,只得引颈受戮。
下一刻,那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马克西姆的身体突然如同无视了惯性的存在一般,突然以一种匪夷所恩的移动轨迹朝着左侧冲出,如同漂移过弯的秋名山车神一般,做出了一个接近一百八十度的大回旋,却是他不知何时将左手中的匕首插入了地面,并以此为支点强行转向,避开了迎面劈来的斩击。
刀锋擦着他的衣角劈下,劈在地面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地砖劈裂,由于是志在必得的斩击,两名执行局精英都用上了全力,此时刀刀嵌入地砖中,无法立刻拔出来,那两人果断选择弃刀后退,但是他们身后的其他同伴挡佳了他们……下一秒,马克西姆拔出了身后插入地砖之中的匕首,再度转身,借着惯性朝着他们扑出,大剑则早已贴着地面挥出,却是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大圆,剑身砸在那两名执行局精英的小腿上,发出两声清脆的骨裂声。
在那两名执行局精英抱着小腿哀嚎着倒地之前,马克西姆便已经从他们身边侧身冲过,冲入他们身后的人群之中。
由于马克西姆身处人群之中,担心杀伤到同伴,剩下的执行局精英们不得不放弃了手中的枪械,转而拔出了腰间的长刀进行白刀战,出于对当代大家长,也是执行局剑道第一人阿比奥顿的尊崇,执行局中极度崇尚白刃战与剑道,在场的执行局精英们一半以上都能够在某个剑道流派被尊之为剑道宗师,甚至是不仅仅是剑术,他们还研究过或是亲眼见识过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格斗术与刀术剑术,从中国武术到泰拳,从德国理查特纳尔流派剑术到波兰骑兵刀术…但是他们却从末见到过马克西姆所使用的这种诡异而又极其凶狠的剑术。
那是如同舞蹈般华丽的致命剑术,虽然华丽,却完完全全是为了战阵厮杀而磨练出的杀人剑术,出剑凶狠,如同猎食的恶狼,剑路却变幻莫测,出剑的轨迹难知如阴。
挥剑如舞,起舞如剑。
借助着匕首,马克西姆做出了种种违背物理规则的超常动作,他手中大剑借助着惯性与离心力,做出堪比短剑的快速攻击,与此同时却还有着夸张的攻击范围。虽然他有注意不去用剑刀斩切敌人,而只以剑身砸击,但是用那把重剑做出的挥砸,其冲击力也弱不到哪去,即便是以北美调查局那些精锐调查员的身体素质,却也是沾之即骨裂。
与此同时,在这一层楼的某个布满了屏幕的房间之中,斯维因紧盯着屏幕,注视着监控器所传达回来的画面许久,长叹了口气。
“真是个强得可怕的家伙啊。”
其实单从他个人来说,他觉得这一战其实是完全没有必要打的。在对待苏维埃这方面,波旁族长与阿比奥顿做的还是有些欠妥当。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给苏维埃当狗已经当习惯了,他知道家族中有不少人是有些瞧不起他的,当初就是他将外来神秘带到了家族面前,并第一个俯首称臣,让苏维埃成为了北美调查局接下来几十年内压在头上的一座大山,但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刚刚面对神明战败,丧失了太多成员的北美家族在强盛的秘党面前根本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若是拒绝合作,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一途,他只是做出了最理性的选择而已。
斯维因认为,苏维埃与北美家族本就不应该有什么冲突,无论是嗜血且渴望成为神的大神官还是企图归来的神,都是双方共同的敌人,家族其实根本没有与苏维埃敌对的必要。所以这一战其实打得是有些糊涂的。
特别是见识了马克西姆那可怕的实力之后。
在那屏幕之上,马克西姆在人群之中肆意地狂舞着,旋转跳跃间,家族的精英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一舞过后,走廊间哀鸿遍野,诸多精英们或是昏迷不醒,或是倒地哀鸣,却是已经全部丧失了再战之力。
“没办法,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
若是让他再上一层,摸到主机所在的二十二层的话,就真的万事皆休了。
握紧了腰问的佩刀,斯维因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虽然他不愿与苏维埃为敌,但是这也不意味着那边就可以在他们的地盘肆意妄为,家族可以与苏维埃合作,但家族也不是任学院宰割的猪狗,毫无尊严可言。
……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执剑人可以快点前来支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