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究竟是出什么事儿了?”边红兵风尘仆仆赶回家,看到了眼窝都已经陷进去的老爹。
边局已经抽了好几根烟了,说:“咱家不知道被特么什么人陷害了!最近有两个大项目招标,我经手的,都已经收了6家下面关系户好处了,结果被人把关键数据泄密出去。有电力系统的关系户,背景也很硬那种,横插一杠子进来截胡,把标截走了。
我开始还纳闷,这个技术标里面好几个关键数据是关照6家人开模的时候才定的,到底是什么环节泄漏出去了。谁知外头也不知哪儿来了风声,说是我这里传出去的,还有些旁证说得有鼻子有眼说我想换靠山了,真是百口莫辩!
最可怕的是,还真有人用查不到真实来路的帐号,往我帐里额外打了一笔好处,才几百万,但是偏偏打款信息又被漏出去了!”
边红兵听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要把他一家往死里整呐。
关键是,这种事儿还没法向截胡了他生意的那一方去核实澄清。
“那……那笔钱呢?”边红兵想了想,抓住这个关键,追问老爹。
“全部秘密返给6家人了,连同6家那边先前给的好处,都退回去了。现在是在拼命解释,不是我出卖的他们,就不知道他们信不信。”
边局一口把剩下的小半根烟彻底抽到过滤嘴,狠狠掐在烟灰缸里,想了想,最后一次对儿子确认:“你最近没在外面得罪什么人吧?我可是在官场上小心翼翼,这一年半载绝对没开罪过有能耐的。你要是不给我惹祸,究竟是谁有动机陷害咱家呢?”
“爸!我真没有!何况你想想,这件事儿的关键,还是在于泄密——就算我得罪了人,我得罪的那些人能知道你定的秘密指标?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就算想陷害你,也没法用这种手段呀。你何不回忆回忆,这件事情里头,相关指标有哪些人提前知道,不就排查出泄密环节了么。”
边红兵这句提议还算是动了脑子的,边局一想果然有道理,一开始他倒是当局者迷急得昏头了。
可是,随后他就更加绝望了。
“嘶……这事儿……还真只有我本人和6家的直接经办人知道全部关键数据。6家还威胁我说,他们哪怕找自家模具厂开模的时候,都是分几个部分掌握数据的,没人通盘知道……难怪他们是咬死了从我这里泄漏了。”
边红兵也有些慌神,然而也不知是不是狗急跳墙,以他的智商居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丢包袱的可能:“爸,你没告诉6家人,说局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全部数据吧?事实怎么样并不关键,关键是6家人是怎么以为的!”
边局一开始只是身在局中,有些懵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边不可能泄密,所以先入为主就觉得肯定是6家那边泄的密,自然在初次沟通的时候很硬气。此刻被提醒之后,顿时就本能反射,融会贯通了一条退路。
不管是不是自己这边泄密的,先应该让对方知道,自己这边知道这些数据的不止一个人——要找一个随时可以拿出来背黑锅的备胎替罪羊!
……
边红兵回到学校,也小心谨慎地把自己得罪过的人梳理了一遍。在学校里,敢和他顶牛的真没几个。尽管怎么论都不该怀疑到顾莫杰头上,可是因为实在没有别人可以怀疑了,边红兵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还是试探性地想把温婉清约出来,从那个突破口获取一些信息。
温婉清根本不见他,说很忙。
事实上,温婉清最近来学校的日子也少了,已经拿实习搪塞跷了好多次课。边红兵不死心,从温婉清的同学那里入手,终于打听到温婉清果然是在初音娱乐实习,据说是在做什么动漫片子,但是具体内容她的闺蜜也没人知道。
边红兵心里一阵邪火:温婉清那家伙果然是和顾莫杰勾搭到了一起!
而顾莫杰的身份,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边红兵也已经摸清了,正是初音集团的老板,号称本省最年轻的富一代。
也有可能是国内最年轻的富一代。
自从过年之后,得到了这个信息,边红兵已经收敛了主动对付顾莫杰的念头。在他看来,顾莫杰和他如今还没什么深仇大恨,最多相互惦记着想趁着方便的时候黑一下。对方应该不至于下死手吧?何况,如果真是顾莫杰做的,他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呢?
偷拍?窃听?这些手段似乎都不足以窃取招标文件上的关键数据。
既然想不通,边红兵准备搏一把。
他买了一张不记名的新手机卡,然后用这个新号码给温婉清最后去了一个电话,然后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问:“顾莫杰是不是为了你,才要对付我!”
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录了音,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从对方回答的语气里面,反复听,看看能不能听出些破绽来。如果温婉清真的知道顾莫杰在对付边红兵的话,猝不及防遭到质问,肯定会心虚的。既然温婉清这个渠道已经没有其他利用的可能性了,不如这么诈一诈。
如果对方听不懂,那就最好,也没什么损失。
结果温婉清只是给了他几个字:“神经病啊!说什么呢!”
语气一点犹豫和破绽都没有。
边家这边的反侦察,暂时只能如此虎头蛇尾地收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