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意外之喜。
谁能想到,在这种木佛像的脑袋中,还藏着这种东西。
可究竟是谁又是因为什么目的,将其藏在这个地方的?
西城式将地图靠近火光。
晦明晦暗的火光在地图上跳动着,就好像闪烁着的鬼影。
在这张地图上,留有一行行细密的注解。
‘我只是组织建造白雾家的一介木工,只希望看见这卷文书的人,能靠着地图,尽快逃出去,将白雾家埋藏着的真相全部抖落给外人。’
白雾家的木工?
西城式眉毛一挑,继续往下面看去。
‘我最开始答应白雾家的组织建造请求,是在大正末期的时候了。’
‘因为他们开价实在太高,我尚有妻儿需要养育,于是就答应了这项长期修建的工事可是越建造下去,我却越发觉不对劲。’
‘工匠在减少,有些人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白雾家给出的解释虽说是工伤,但我却知道,并不是那样的。’
‘我曾经听有经验的老人说过——在工地、修缮房事中消失的工匠,那其实并不是简单地消失了,而是被人拿去当作人柱了。’
看到这里,西城式停下了。
人柱
只是看着这个词语,西城市就感到一股血腥气直冲鼻梁。
在文明尚未开化的野蛮时期,日本就经常有这种事情发生,把活生生的人埋进房体的梁柱中,以此祈求工事的稳定。
就算是近代也依旧有这种事情发生,而且还不少。
西城式继续看了下去。
‘我不想被当成柱,我不想死!’
‘但事实上现在逃跑也已经没用了我能感受到,我已经被人盯上了。估计不要多久白雾家就会把我当作柱了吧?’
‘我写下这卷文书,只希望侥幸看见的后来者,能借助我的地图逃出这个地方,向外人揭露白雾家的真相。’
‘进入白雾蔓延谷涧之地,攀越层层叠叠的雾峰,在白雾萦绕着的佛庙寺院中,倘若能得到居住其中的白雾之子的宽恕,就算是自杀而死的灵魂也会得到慰藉——诸如此类的言论,全部都是骗人的。’
‘是的——这全部都是骗人的!’
就犹如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呼喊一样。在火光的跳动下,这行文字透着些许可怖的狰狞感。
文字解释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西城式。
他将地图卷起,又禁不住摇摇头。
在知道白雾家神子其实是纯粹工具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什么白雾家究竟是什么尿性了。
也难怪这种家族会做出抢夺白雾寺产的举动来。
“嗯?”
正当西城式将卷轴塞进背包中的时候,还在乐呵呵地靠着火坑边上的白雾神子突然抬起了脑袋。
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接着才转过头来看向西城式:“式君,刚才我感受到了。好像有人从山门那边进入灵域中了。”
“有人进入灵域了?”西城式看了一眼白雾神子。
这是什么情况?
按道理来讲,灵域外面有岗野良子一众警察守着,永祭会的那群人是很难深入到这个地方的。
“你能知道对方的大概身份吗?”
“这有点困难我作为白雾家的神子,似乎对整个灵域都有种特殊的感应但是让我调动这种感应去辨别身份老实说,有点太过困难了。”
白雾神子摇摇头。
“是吗?”
西城式沉吟一声。
按道理来说,外面的岗野良子是不会通过山门进入灵域的。
毕竟就算是有着白雾神子的协助,他都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在水底摸索。
那么答案就可想而知了。
这票人应该是永祭会的人。
“是听闻森宫山的事情所以过来了吗?可这未免也太快了。”
西城式皱紧了眉毛。
他这边刚进入灵域不过两天,对方就已经赶来灵域了,这速度按常理来想,确实是快得不太正常。
但要是
“我们之中的人有内鬼的话”
西城式注视着火堆,心里浮现出将雪石交给他的女性生骸。
白雾蛹子有两个那么有一个必然是假的。
该不会真是她吧?
毕竟除开神子以外,也就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布置了。
“本来我还想循序渐进一点的。”
西城式没有过多思考,权衡利弊后,他直接将背包拎起来,同时侧头看向白雾神子:
“走吧,白雾,我们出发。现在看起来我们是要日夜兼程了。”
通往雾峰的木索桥已经被砍断,再加上一路上还有各种生骸怪物阻拦,应该还是能腾出相当一部分的时间。
可就算这样也不保险。
要做就必须要做到最稳健,一点机会、后手都不给对方留。
“好!”
白雾神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但就实际上来讲——其实白雾神子现在很累。
确实很累。
今天一天下来,不管是遭受到的惊吓,还是另一个白雾神子的人格替换,都给她的精神上造成了不小负担。
再加上现在前有狼,后有虎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极其恶劣的局面。
可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像一般小女生那样置气,闹性子。
虽然平时可能是个冰雕傻蛋,但白雾神子在关键的时候能拿得出手的女人——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式君!这次要是能成功出去,我一定会说服蛹子姨妈嫁给你的!”
白雾神子挥舞着小拳头,鼓励地说了一句。
那张白皙粉嫩的俏脸,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
这话说得西城式禁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这应该是想给自己打气吧?
虽说方式好像用错了。
“走吧。”
西城式只觉得有点好笑地摇摇头,倒也没有多在意。
他用强光手电筒扫射前方的山路。
鹅毛一样的大雪落下,被手电筒的光映得通亮。
在这片呼呼的雪景中。
白雾家族民的尸体四处横躺着。
耳边也传来了森然、低沉的细语。
这就是白雾家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