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府。
蒲明将蒲甲小心地扶起身来,然后将汤药附在蒲甲的嘴边。
蒲甲咳了两声,将汤药推开。
“行了,你爹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么,喝这些玩意没用了。日子就剩那么多,还是少吃点苦好。”
“爹,哪能呢?”
蒲明眼眶湿润,劝道:“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还是把这药喝下去吧。”
蒲甲本来想继续拒绝,但想到蒲明为了煎药,一晚上目不交睫,还是一叹,将药喝了下去。
蒲明见蒲甲喝下汤药,放下心来,小心地服侍蒲甲躺好。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传来。
“老爷,有人求见。”
蒲明没好气地说道:“不见,你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哦。”下人应了一声,便准备退下。
蒲明收拾好心情,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外面那人有说他是谁么。”
仆人挠了挠头,禀告道:“没有,外面那人只说他姓陆。”
蒲明的眼睛一亮,焦急道:“快快有请!”
……
陆浮见到了蒲甲。
蒲甲此时此刻,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魁梧汉子了。
头发是那种病态的白。
眼窝凹陷。
身体瘦削,手掌骨节突出,一看就知道是病了很久的样子了。
哎,陆浮有些不忍。
好歹自己也算是看着蒲甲长大的,看到这副模样,心境怎能不起伏?
陆浮握住蒲甲的手,往蒲甲的身体里度了一丝灵气。
蒲甲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
陆浮收手。
蒲甲作势起身,蒲明连忙赶去搀扶,却被蒲甲摆摆手,拒绝了。
蒲甲看着陆浮,呵呵一笑道:“陆叔,您来了。”
“嗯。”
“我来了。”
陆浮出言,带着无尽的感慨。
蒲甲看着陆浮的脸,也有些感慨:“这么多年了,陆叔风采依旧,真是羡煞凡人。”
“陆叔,或许你不知道,但其实我每次看见陆叔你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看到陆叔你一直那么年轻,我就感觉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变化,我爹他也好像是一直活着,让我感觉人生还有来路。”
“多谢陆叔了。”
陆浮道:“我没有做什么,你不必道谢。”
“要的要的,”蒲甲笑呵呵地道,“其实我感觉我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早年在行伍中,没有死在战场上,让我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来生了个儿子也有出息,成了个进士。”
“哈哈,我爹可一辈子都只是个秀才。”
“甚至我比皇帝还幸运,那老儿被那群秃驴忽悠了三十多年,也没见到真仙,我可见了好几次,哈哈。”
陆浮看着蒲甲,低沉地道:“你和你爹很像。”
确实很像,虽然一个从文,一个从武,但是在面对死亡时,他们都是面带微笑的。
“呵呵,”蒲甲将头转向蒲明,道:“明儿,为父知道你因为佛家的事,一直对为父心怀愧疚。”
“可你是在做对的事。”
“我从来没怪过你。”
蒲明听闻此言,泣不成声。
房间里突然之间变得安静下来。
陆浮一叹,将蒲甲的身体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