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亲王咬咬牙,终于整了整衣裳,系上大毛披风,一掀帐篷帘子大步走了出去。
古青霜的心结他很清楚,她们母女当年闹得多僵他也很清楚。这件事,他本来一辈子也不想说,可是此刻,他不得不重新选择。此时说了,不见得能够消除古青霜的心结,但是,起码会让她恢复些许理智,她今晚的神态,实在太反常,令人不安……
理亲王刚刚出了自己的帐篷,才刚走过一射之地,突然发现冯士夫站在前边,气定神闲的向他微笑。
理亲王尚不知慕天南的心眼,自然也不知冯士夫早就不是自己人了,他心下一怔,忙上前向冯士夫急道:“你不是该留在翟凤城中的?怎么来了此地?是不是朝中出了什么事了?”
冯士夫笑道:“王爷操心了,朝中一切好好的,能有什么事?至于老朽过来,自是有事向二公主禀报?对了,王爷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儿?”
理亲王心中没来由的一动,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他仍是淡淡开口:“本王有事要跟二公主说。”说着瞟了冯士夫一眼,示意他让路。
冯士夫微微躬身向旁边退了退,理亲王心头又是一松,暗笑自己多疑,抬脚正欲走,突然“吧嗒”两声轻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跟着淡淡光影一阵晃动,理亲王一惊回头,赫然发现随在自己身侧的两名持灯随从已是扑地身亡,被人刺了个透心我。
“你们——”理亲王又惊又怒,仍滴着血的刀就驾到了脖子上,冰凉的触觉令他的心一下揪起,怒目瞪向围上来的军士:“你们要造反吗?好大的胆子!”
冯士夫呵呵低笑起来,不紧不慢笑道:“王爷息怒,您是宗人府宗令,又是朝中唯一的亲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伤了您呢?不过,您现在却不能去见二公主,且委屈几日吧,过后,老朽亲自向您赔罪!”冯士夫说着沉声喝道:“将王爷带下去,好生伺候!”
“冯士夫!”理亲王又气又急,挣扎着要冲过去跟他理论,却被士兵们答应一声冲上来堵嘴的堵嘴,绑手的绑手,转眼间就押着他去了。理亲王愤恨得双目通红,心中懊恼之极!他终于明白,古清华一开始就错信了冯士夫!这个墙头草!
天渐渐亮了,古青霜军营里看起来一切如常,军令的调动却在不动声色的执行着,只等着临近中午时分出发,估摸着驻北军营里正用午饭的时候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恰好杀到,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
古青霜一身银甲戎装,高高束起的发以金冠固定,腰间佩着宝剑,坐在大营中整夜未眠,脑子里思潮起伏想的尽是从前的事。垂眼看着手中紧捏着那本卷册,好几次下了决心又好几次犹豫,也没有将它焚烧毁去。
帐外的光线越来越亮,烛火的光寸寸的微弱下去,女亲兵上前轻轻将烛火吹灭,将烛台移走,请她梳洗用膳。
古青霜无声一叹,将册子收入怀中,眼眸一转,复又灼灼生辉,精神抖擞。一番梳洗用膳之后,传见各位将领,做最后的确认和安排。
太阳越升越高,日影不断的变换着投下的方向。终于,决战的时刻到来了!
三军阵前,古青霜干净利落翻身上马,手持缰绳向后一拉,挥手一扬,大喝一声:“出发!”,顿时应响如雷,旌旗如云,马腾飞尘,迷雾滚滚,除了留下与慕天南一道守营的两万士兵,其余八万人马兵分三路,齐齐往驻北大营杀去……
两军相距最短距离只有不到五十里,当古青霜亲自率领的一万骑兵冲向驻北大营时,果然不出她所料,苏严驻军只见烟尘滚滚、万马奔腾响声如雷,夹杂着金戈铁鸣的喊杀声转眼就到了眼前,无不目瞪口呆。
好在众人乃边防驻军,对付的本就是来去急迅如风的哥舒骑兵,虽然多年无战,但苏严治军严格,平日里的训练却是具有针对性丝毫不怠的。眼见古青霜骑兵冲杀而来,虽然惊慌失措大感意外,却也没有完全慌乱了阵脚。
苏严眼见对方来势汹汹,锐气正盛,忙命闭门死守,箭弩如蝗飞射,一场恶战下来,终有惊无险将古青霜骑兵冲势顶了回去。
苏严正舒了口气,不料手下将领来报,南面、东面俱已被围,敌方正发动攻势。苏严蹙眉,心中叫苦,驻北军有十五万,但却是分驻四处,相互之间成掎角之势,他这一处为中军,只有四万人马,其余十一万分守沿境大大小小的关隘边镇,古青霜显然将所有人马都拉来围攻他这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