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古青霜有野心,她必然要古清华死;如果她没有野心,她必然会想法交换古清华回去。无论她是哪种态度,哥舒天都有跟她合作的机会,只不过,在她那里将会得到的利益不会比直接更古清华谈来得更多就是了!
“这么大一笔交易,朕总要盘算清楚,哥舒陛下也有点太心急了!”古清华微微笑道。
“三日之后乃远行吉日,陛下如果还没想好,那么就让朕来想吧!”哥舒天语气很冲,显然他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
苏浚还没有来,也许,是他根本没有办法进得了皇宫。古清华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哥舒天的态度神情越来越不对劲,那种少数民族独有的暴戾浮躁之色让她很不安,拖字诀,快用到头了。
不料,就在这天晚上,四名黑衣人悄无声息潜入了皇宫,神不知鬼不觉将古清华从哥舒皇宫中救了出去。
古清华心中甚喜,什么也来不及问便随他们出了宫。
几人轻车熟路,将她带至一处芦苇塘边。此时正是二月初,在哥舒国正当寒冰,芦苇塘边衰草迷离,映着月光,结了厚厚冰层的塘面散发着幽幽的冷光,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冰寒刺骨,吠戾如山猛怪兽,古清华忍不住交叉搂抱着双手冻得直发抖吸气。
一袭带着体温的绒毛大氅突然而至,将她暖暖包围,古清华的身体情不自禁松弛下来,拉了拉大氅将自己裹得更紧,转眼一望。才发觉除了身边一人之外,其余三人都远远的避了开去。
古清华心中不由一紧,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而她太想当然了。认为会去救她的只有苏浚,连一句话都没问便稀里糊涂的跟着人出来了。古清华有些叫苦:别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么一辗转,苏浚想要找到她。恐怕更难了!
“敢问,阁下何人?”古清华强自镇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迎视眼前此人的目光,坦然相问。
月色冰光下,她的眸子如澄玉清澈,如墨玉温润,就那么平平静静的望着眼前人。
眼前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着她,从这双眼睛里,可以看到万千种情绪翻滚涌动,却都隐藏在那波澜不兴的眸光中。
“阁下为何要救朕?是朋友。还是敌人?”两人僵持了有五六句话的功夫,那人还是一个字不发,古清华便又开口,这一次,她的语气多了几许凌厉和严肃。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眼前此人,只怕来者非善!
“你是谁?”那人突然开口,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因带了冷漠而变得淡淡,他盯着古清华。一字一字道:“你不是古清华,你到底是谁?”
古清华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偏偏又不够清晰,这个声音,她应该是在哪里听过,可是到底是哪里,她竟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听到他用这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这话来。古清华忍不住一股怒气从心头直窜上来,没好气冷笑道:“朕不是古清华,那么你说说朕是谁?”
那人沉默,仍是盯着她一字一字道:“你是,也不是。”
“你——什么意思?”古清华脚下向后一顿,一种不好的预感“腾”的自心头升起,她咬了咬唇,盯着眼前的男子,竟是莫名的起了一种没着没落的恐惧。
“你不是她,她,她绝对不会认不出我,绝对不会……”那人的语气突然变得伤感凄凉,他缓缓摘下黑巾,静静的站在古清华面前。冰面反光下,古清华将他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她蓦然睁大了眼,吃惊道:“樊太子!怎么是你!”
难怪,那种古怪的熟悉感从何而来!突然想到樊其英和原本古清华的过去,她的心里又是一紧,吃惊的瞪着他。
“你果然,不是她!”樊其英的脸色惨白而平静,轻飘飘仿佛抽空了精神气的声音就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孤早有疑心,只是无论如何不敢相信世上真的有此种怪力乱神之事,没想到……”他背手仰天长长叹了口气,蓦地盯着古清华,向她逼近两步:“清华妹妹,她呢?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古清华下意识避开他极富攻击性的目光,心中慌乱如麻轻轻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在樊其英面前摊开了身份,她也不便再自称“朕”了。
湘琳现在在哪儿?她怎么知道?她和夜风离开皇宫之后去了哪里,她也很想知道!不过,她也很庆幸,幸好,她走了,反倒逃过了这一劫……
“不知道!”樊其英瞪着她厉声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里含着无尽的恐惧和颤抖,就像一个溺水之人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从眼前飘过却用尽全力也抓不住。他一把揪着古清华的衣领:“说,她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把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