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其英心底有些失落,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淡笑。
不过,这样也好,这说明,她长大了!他曾经多么希望她长大,她终于长大了……樊其英强硬的令自己的心情宽慰起来,凝了脸色,郑重向古清华道:“孤来翟凤城,已经有一阵了,清华,孤问你一句,承恩郡王的居心你知是不知?”
古清华的心一紧,思索着他这话背后的意思,凝眸望向樊其英,却咬了唇没说话。
樊其英轻叹一声,劝道:“清华,自打去年你夺了他的议政王头衔,孤心里便不放心,派了人在翟凤城中打探消息。两月前却是得报,说是息国朝廷官吏多有调动,两大军营也在增添兵器勤加操练——这本来也算不得什么,表面上看起来也一切正常、符合惯例,可是清华你可知晓这背后都有承恩郡王的影吗?”
樊其英目光炯炯望着古清华,忧心叹道:“他绝非善类,你要小心,这些动作绝非无的放矢。”
古清华心中不由一阵温暖,想来,樊其英之所以要冒险见她,正是担心她被臣下蒙蔽,特意来给她提醒的!可信,他对她的这份心,她是永远无以为报了!
古清华笑了笑,不答反问道:“太哥哥为何会走理亲王的路呢?你就不怕万一——”谈话间,她倒是叫得出“太哥哥”了。
古清华言外之意十分明显,万一理亲王不是古清华的心腹,樊其英这么唐突提这种要求,就不怕暴露出去?
樊其英奇怪的瞟了她一眼,有些诧异她为何冷不丁的问这个,他不假思索道:“理亲王进爵之日恰是承恩郡王失封之时,他除了靠向清华还能有第二条路走吗?”
古清华一愣,握着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樊其英说的不错,如果理亲王不主动靠向她,将来慕弘如如果逼宫得逞,怎么可能会不找他秋后算账?他最倒霉的时刻与理亲王最得意的时刻撞在一起,慕弘如怎么可能没有想法?纵然没有,凭他的性格也有迁怒的必要!何况,理亲王可是姓古……
无论如何,自那一刻起,理亲王只要没有彻底昏了头,就该选择对她古清华死心塌地!如此,樊其英又怎么没把握去找他?即使他不肯帮忙,也绝对不可能主动出卖樊其英!
这个道理身为局中人的古清华一时半刻察觉不到,但樊其英看的懂,慕弘如一定也看的懂,他绝不会坐以待毙,等着古清华把理亲王一点一点的捧上去跟他抗衡,所以,他的动作才会越来越按耐不住……他是真的,快要动手了!
“清华,你,你怎么了?”樊其英看她眸光闪烁不定,像是在思量盘算什么不由轻声问道。望着她的目光,又有一刹那的恍惚,他似乎觉得,他已经看不懂她了……
那种怪异的,熟悉又陌生、陌生又熟悉,明明感觉得到却又捉不住的感觉忍不住又从心底悄悄的蔓延上来。
“朕没事,”古清华笑笑,一时之间倒不知该跟他说什么好,她想了想,就轻轻叹了口气:“太哥哥出来太久,恐怕陛下和皇后娘娘挂念,还是早早回去吧!”
樊其英微微蹙起了眉,有些上火着急道:“孤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承恩郡王,不是好对付的!”
“朕知道,”古清华声音平平,音调稳稳,坦然望着樊其英:“你放心,朕心里都有数!此心腹大患不除,朕就永远也得不到安宁,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让他继续坐大、安插人手?”樊其英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心急如焚恨不得代她处理。
古清华当然不肯告诉她自己对付慕弘如的全盘打算,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险。可她没想到樊其英是这么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她只好含含糊糊道:“你放心,朕心里都有数!再说了,朕若是不准,难道他就不会背地里动手脚吗?与其如此反不如痛痛快快的应了他,让他对朕心生蔑视也不见得不好,朕倒要瞧瞧,他还有什么手腕没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