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头小鹿无事,朕也就不同你计较太多了!”古清华却又微微一笑,声音仍是柔和,柔和中却带了三分的凌厉,四分的调侃,她挑了挑眉,凤目半眯,睨着慕臻似笑非笑道:“朕已传了口谕,无论你有心或者无意,总归是抗旨。承恩郡王素来忠心,极尽为臣之道,朕若不罚你,岂非连累了承恩郡王的好名声?叫人说上一句‘教无方’,就是朕,也不忍心的!”
“陛下……”慕臻身一紧,只得僵硬的又跪了下去,脸色惨白:“陛下——微臣,甘愿领罪!”
“起来!又跪下做什么!”古清华面上仍是盈盈笑意,向慕臻挥了挥手。看着他一边答应着起身一边向他笑道:“朕也不罚你别的,这头鹿既然是你射伤的,那么,就由你亲自照顾,等它的伤好了,你的罚期也就完了!你看如何?”
众人包括慕臻在内,无不目瞪口呆,怔怔的疑是自己听错了。女帝陛下这近乎玩笑的处罚,不像是罚,倒更像是捉弄人了!
“怎么?你不愿意?”古清华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眸光中透出几许危险。
“微、微臣不敢!”慕臻吓了一跳,下意识慌忙应答,脑里迷糊成一团浆糊,不明白古清华这是何意?
“那好!”古清华傲然点点头,理所当然又道:“朕十分喜欢这头小鹿,不忍心让它流落在外。这样,你抱着它随朕一道回行宫,朕让宫人给你单独辟个院,你就好好的留在行宫中照顾小鹿吧!可别怪朕有言在先,朕甚喜此鹿,若是有半点儿差池,可别怪朕不客气了!”
“陛下——微臣——微臣,遵旨!”慕臻十分沮丧,对上古清华凛然扫射而来的目光,终于又硬生生的咽下了要说的话,满脸羞愧的答应了下来。众亲贵弟和羽林军士们要笑不笑的目光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古清华如果正儿八经的罚他,他反倒不怕,也尽有言辞可以狡辩,可是,这近乎儿戏却偏偏叫人哭笑不得又羞愧难当的所谓“惩罚”却令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能抱怨什么?抱怨罚重了吗?其实一点儿也不重!抱怨罚得儿戏?那不等于变相骂陛下不正经,他没这个胆!
而且,还让他住进行宫……
慕臻想想就觉得后怕,他敢肯定,他在宫里住的这段日,可以预见绝对不会好过!到时候,还不是随便她想怎么整他就怎么整他!
只有祈祷,这只鹿赶紧痊愈了……
慕臻在心里哀叹。
古清华向那领头猎手笑道:“还不快把小鹿交给慕世抱着,在那儿愣着做什么!”
不多会的功夫,小鹿的伤腿已经被包扎好了,领头猎手正在经验丰富的安抚着小鹿,小鹿美丽的大眼睛中已经褪去了惊慌失措,正滴溜溜的转着,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人群。
“是,陛下。”领头猎手遵旨,抱着小鹿过来,交在慕臻怀中。
慕臻硬生生忍住嫌恶欲向后退的脚步,笨手笨脚的在众人或嘲笑或戏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接过小鹿。于承礼瞧得有趣,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忙又掩住嘴,换来当哥哥的一记警告的眼神。
众人不敢不给慕家
面尽皆忍着不敢嘲笑慕臻,小鹿却不懂这许多人情世故,它只知道,慕臻抱得它很不舒服,于是忍不住四蹄挣扎,呦呦鸣叫提出不满。慕臻哪里干过这种事?又兼在众人面前丢了脸更做不好,不由得手忙脚乱、脸上通红。
领头猎手见了不像样,悄悄瞟了古清华一眼,不得不上前手把手的教导慕臻:“慕世,您应该这样这样……”
慕臻只觉面上发烧,心如猫抓,脑里轰鸣乱响混混沌沌成一片,听在耳边的一字字一句句忽上忽下的漂浮起来,眼前的人影也忽而放大忽而缩小……眼前的世界,怎么看怎么不真实。
慕臻眼前一黑,身晃了晃,腿一软差点跌倒。领头猎手和慕臻的亲随仆从慌忙扶住他。老成的家人大着胆战战兢兢向古清华跪下磕头道:“陛下,求、求陛下开恩,世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