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王妃不是不来,一听到这个消息,承恩王府上下立刻乱成一团,承恩王妃更是惊吓得手脚冰凉,身发抖,哆嗦着唇半响才“嗳哟!”一声哭了出来,抚着胸口只哭着嚷着“王爷”,丫环嬷嬷媳妇们见主母都这样了,哪有不慌神的?胆小点的也不由得大哭了起来,一时间府上闹出一团!
后来,还是府上管家与世慕臻过来,方才劝住了王妃,镇住了场。//78无弹窗更新快//
慕臻是个养尊处优等着别人伺候的,哪里经过这样的大事?除了安慰母亲,就只会愤愤的抱怨不迭,压根拿不出主意。
大管家不得已,便硬着头皮说道:“王妃、世爷不必担心,想必这不过是陛下一时气话,过了这阵,各位大人帮着在陛下面前进言几句,有什么不能回转的!”
一句话提醒了承恩王妃,抬起泪眼急急道:“是了,赵管家,你快快派人去请廖大人、萧大人、史大人几个来,还有,把冯先生也请来,臻儿,你好好招呼着,跟几位大人商量个法出来!咱们不能眼睁睁瞧着你父王受冤枉啊!”说毕忍不住又拭了拭泪,心底没着没落。
“王妃,”赵管家吓了一跳,忙低声道:“这个时候,不宜请这几位大人过府,还是,先缓两天再说吧!”他眼角暗暗睨了王妃一眼,心下暗愁:这个不尴不尬的敏感时机,王妃居然还要把朝中大臣请上门来,她是唯恐宫里的那一位抓住的辫还不够大吗?唉!
慕臻却是不屑的“呸”了一声,气鼓鼓道:“母妃放心,咱们不去找他们,等风头过了。他们也自会找机会寻上门来!哼,父王若是倒台,他们一个个统统都得跟着完蛋!”
“呸呸呸!”承恩王妃瞪着慕臻:“你这孽,有这么咒自个老的吗!”倒台两个字令承恩王妃格外心惊肉跳。
慕臻自悔失言,顿时满脸不自在,于是也不做声。
赵管家便叹了口气。道:“眼下最要紧的。王妃还是赶紧命人替王爷打点衣物日常用品送到太庙那边去吧!陛下下了旨,王爷得在太庙住上一个月呢,那边,可不比府里!如今王爷已经改封了承恩郡王。这府上该变动的得立刻变动起来,甚至王府正门那块匾额,也不能再挂着了。若是这当口叫人再挑出什么毛病,告一个僭越,就更麻烦了!这些日。朝中大臣还是疏远些的好,不过,王妃倒可进宫求见陛下说说情,探一探陛下的口风如何。其他的,天大的事,等王爷平安回来再做定夺吧!”
承恩王妃如梦初醒,不免愈加心乱如麻。连忙道:“赵管家说的是,外头的事。你和臻儿照着规矩办吧!内院传妥当的嬷嬷管事你告诉她们各处该怎样一一检查改过,我,我得赶紧给王爷收拾衣裳用品,王爷哪里受过这等苦处,可不要委屈了才好……”
赵管家应了声“是”便与慕臻一同出去,承恩王妃这厢也忙忙打点,正院里所有丫环嬷嬷们忙得人仰马翻!
衣衫鞋袜、枕席锦被、软椅坐垫、毛巾香胰梳头用具、修指甲挖耳朵的一套讲究用具、精致的茶具杯盘碗筷、糕点食盒、香炉熏香、痰盂夜壶、文房四宝、古琴棋盘、解闷的书、平日里喜爱鉴赏把玩的字画古董等等这些还不算太离谱,承恩王妃甚至把承恩郡王平日里最喜欢逗弄的两只卷毛哈巴狗儿和挂在书房里的笼中鹦鹉也命收拾了起来!
赵管家看着廊上廊下堆着的这些锦绣灿烂讲究物件,目瞪口呆之余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耐着性婉言劝说承恩王妃。承恩王妃听说这般恐怕会引得宫里那位更加猜忌,这才不得不打消了主意,按照赵管家的吩咐,重新收拾了一些相比之下较为朴素的衣裳和一套简单的洗漱用品,连包袱也换了寻常颜色布料的。
承恩王妃见赵管家带着小厮很淡定的接过包袱离开了,气得泪水忍不住又往下掉,一跺脚就吩咐更衣,她要立刻进宫。
女帝陛下实在太薄情了!如果当初不是她们家王爷力排众议,这个皇帝哪里轮得到她来当?没想到,她翅膀还没长硬,就翻脸不认人了!居然降王爷的爵,还关王爷的禁闭!
承恩王妃委屈极了!
谁知,人倒霉起来了喝凉水都嫌塞牙。承恩王妃按品大妆,打扮好了之后,才出了院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议政王妃了,若是这一身穿出去,那还了得!
她吓了一身冷汗,恼羞成怒气无可出之下,将身边伺候的丫头嬷嬷狠狠骂了一顿,少不得又转回房中重新换装。
承恩王妃的朝服装饰她当然没有,思来想去,只好挑了一套水青色缠枝葡萄暗纹的袄裙穿了,对襟排扣,圆领口,搭着银灰色如意边云肩,盘着油光水滑的圆鬓,只簪了两朵淡红宝石片串成花瓣、翡翠片为托叶的芍药花。看起来既正式又中规中矩,既贴合了此时的心情又无失礼之处。
如果打扮得太素净了,那是故意做给君上看,分明无视君上;若是太花枝招展,那是不合时宜,会让人鄙视、说闲话。
承恩王妃来到紫宸宫,请旨求见,苏姑姑怜古清华忙碌了一上午,便温言相劝承恩王妃,意欲请她在起事间先坐坐,让古清华休息一会儿再行通报。
这当口,承恩王妃一听这话分明就是推脱的意思,她顿时气从心头生,怒从脑中来,便跟苏姑姑闹了起来,惊动了里头的古清华。直到素莺领了旨过来传话,承恩王妃瞄了苏姑姑一眼轻轻一哼,这才理了理衣摆发饰,随素莺进了东侧殿。
“臣妾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承恩王妃轻撩裙摆跪了下去,恭恭敬敬俯首在地行了大礼。
天面前不可怠慢,她纵然再大的怨气和委屈。也不敢当着古清华的面乱来。
“王妃起来吧!”古清华依旧是那身百蝶云纱裙和简单的家常发饰,倚着搁臂软枕斜斜靠在一侧靠墙而置的金丝楠木绣榻上,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轻柔随和,可是,却少了往常都有的另一句话,那就是“来人。给王妃看座、奉茶!”
“臣妾遵旨。”承恩王妃只得起身。站在当地,抬头见了她的家常打扮,再对照自身,不觉心中一怔。满腔的话倒有些不太说得出来了。
古清华往常见她,都是朝服皇冠,赫赫生威。如此家常一见,倒像年方二八的邻家小姑娘一样,这样的心理落差使承恩王妃无法把她当成女帝来看。好些话,到了口边都觉得别扭,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古清华见她只是发怔,自己倒好笑起来,突然间也觉得她有几分可怜。
这个时代的女人,以夫为天,又有几个不可怜?
古清华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还算知礼,懂得换衣裳了!
承恩王妃见古清华目不转睛的打量自己的衣裳。顿时又羞又愧又委屈,也记得了来意。顿时眼眶就湿润了,取下手帕拭了拭泪,双目水汪汪的向古清华道:“陛下,我们王爷,他是冤枉的!求陛下,饶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