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一番叮咛嘱咐,百般提醒古清华定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万一有什么不可控事情发生,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如今,看到古清华平安归来,沈流连悬着的心终于瘫软似的松了下去,再听她这么说,沈流连眼眶立刻就湿润了。
“陛下言重,臣绵薄之力何足挂齿,倒是陛下,亲历险境,勇气可嘉,诚意可敬,此当真令臣汗颜!”沈流连不禁低叹。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太傅言重了!”古清华十分豪气的一拂阔袖,回想起来自己也觉刺激。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冒险游玩,稍有不慎,那是会引起国本动摇、天下动乱的。而她,居然顺利出去又顺利回来了!想到这些不由她不自得,笑颜如花:“此行不虚,倒是值了!”
“陛下,可见着那汪海容了?他们态度如何?怎么说的?此事可有进展?”沈流连坐下,忙正容问道。
古清华与苏浚相视一眼,古清华点点头,笑道:“太傅且听我一一道来。我们运气不差,多亏事先太傅暗中放出风声,我们在落下港不远的峪里村遇上了汪海容的下属小头目,说服了他们前往禀报汪海容我们的来意,顺便将汪老爷子和汪海沐的书信、信物让来人专呈汪海容,这汪海容倒是个孝子,第二日就赶来见我们了!”
古清华不欲沈流连担心然后对着她一顿唠叨进谏,所以过程说得十分简略,包括被三黑子等打晕拖走捆绑审问都没有说,双方的各种激烈争执也没说。她不说,沈流连也没问,尽管光想想再加上旁边苏浚不阴不晴的脸色他也明白事情的经过不会如她所言那么顺利。
沈流连觉得,身为臣子,探听君主的受窘事是不道德的。
“汪海容说五日之后会来沥州城?这是真的吗?”沈流连又惊又喜又意外,不禁在心里暗赞一声“好汉!”
要知道,汪海容来沥州城跟古清华微服去峪里同样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或者说,他的风险更大——因为古清华知道他的身份!
“我想,他会来的!”古清华微微仰头想了想,语气坚定。
“太好了!等会臣便将此消息告知汪老兄和海沐贤侄去,也省得他们担心!”沈流连说道。
“这倒是!”古清华笑道:“何须等会?朕这就遣人告知汪老爷子去!”古清华说着扬声叫苏姑姑,命苏姑姑亲自前往说明。苏姑姑领命去了。
沈流连沉吟一番,抬眼道:“陛下——可想好了汪海容来了之后双方怎么谈吗?”
“此事绕不过地方官,”古清华扶额,叹道:“事关南疆甚至关系到整个息国,不是朕一人能说了算了!朕想,等汪海容来了,朕先同他谈,然后,再将议政王、兵部尚书、章知府等都请来,大家好好坐下见个面,总要冰释前嫌,方谈得到下一步计划!”
沈流连一怔,道:“陛下打算此刻仍不将此事告知议政王、章知府他们吗?”
古清华容色顿敛,摇摇头,望着沈流连郑重道:“沈太傅,万万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朕不想节外生枝!”
沈流连愕然,半响方回过味来,怀怀疑疑道:“陛下——是担心,章知府他们会,会——”沈流连望着古清华,“捣乱”两字没说出来。
古清华已然明了他的意思,也不瞒他,趁势点头道:“不错!两边的仇怨有多深太傅是久居南疆之人,比朕更加明白。若是章爱卿等现在知晓了此事,朕担心,汪海容恐怕走不到沥州城。”
“唉!”沈流连默然半响,轻轻一叹:“陛下所虑不无道理。”
如果章知府等知晓了此堪称石破天惊的消息,必定嚷嚷得整个沥州官场都知晓,这个消息,会像风一样,迅速传遍沥州及周边角角落落,那些被海盗害得家破人亡、兄弟姐妹惨死于海盗刀剑下的百姓甚至官兵衙役们,无须章知府等做什么,他们也绝对不会轻易饶了汪海容。
只有彻彻底底瞒着他们,汪海容才能顺利到达沥州城。到时候,双方也才有机会坐下来详谈。
“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干脆派人前去接汪海容?”沈流连越想越觉得汪海容沥州之行障碍重重,忍不住为他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