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华只顾着心中琢磨盘算,乍一回眸,才发现苏浚盯着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古清华一呆,讶然道:“苏浚,你,你怎么了!”
苏浚十分意外,眸中骤然一亮,满腔的醋意立刻消退了一大半,神色来了个两头极端大转变,“陛下,臣夫没事。”苏浚欣喜的将她拥在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肩,笑得像个傻子。原来,在她心里不是没有他,她也会关心他,那关切的眼神望向他、关心的语气与他说话时,苏浚觉得,无论为她做什么,他也值了。
古清华有些莫名其妙莫不着头脑,默默无语。
“天色不早,陛下早些歇着吧。”苏浚的眼光含情脉脉,让人一碰上便再也挪不开,拥在她腰间的手也紧了紧,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衣裳触到她的肌肤,滚烫的热。
苏浚俯身,欲去吻她的唇,古清华下意识头一偏躲开了去,苏浚动作一滞,温热的唇在她脸颊上轻轻掠过。
“苏浚,”古清华抬起头,有些歉意道:“朕想一个人静一静……”湘琳那厢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此时此刻她却顶着她的容貌身份在这儿与另一个男人亲热亲爱,你侬我侬,她做不到心安理得。
“好,那陛下早些歇着吧!身子要紧。”苏浚点点头,看不出有什么不悦,温柔的对她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她鬓角零碎的几缕发丝绕到耳后。
苏浚终于放开她,转身离去,忽又停下,缓缓转头向她道:“清儿,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我总会在你身边!总有一日,你心里——”苏浚突然住了口,也不等她回话,复又转头,脚步匆匆离去了。
古清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股温温的暖意渐渐弥上心头……
昭宁四年三月,樊国皇宫中。
已是仲春时节,柳叶抽芽,花木含苞,空气中仍带了几分薄薄的寒意,有风吹过,令人身上忍不住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樊国太子樊其英不知得了什么消息,眉间紧蹙,面色不豫,低着头步履匆匆的穿过一道一道回廊宫门,往父皇母后居住的含章殿走去。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万年不变的心腹小太监小尹子。
小尹子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一路小跑着,口内不时急道:“太子殿下您慢点,太子殿下,您慢着点啊!”那仓惶着急的样子狼狈极了。
樊其英置若未闻,或者,实际上他压根也没听见,仍是急匆匆往前走着。
一时来到含章殿中,见过父皇母后,樊皇后见了儿子自是欢喜,满面慈爱,温柔的眼神怎么看也看不够,柔声微笑道:“皇儿来得正好,坐下陪父皇母后喝杯茶吧,这可是南边新供的蒙顶雀舌,最是清心润肺,醇香宜人。”
樊皇后说着,一旁侍奉的宫女已是极有眼色的用青瓷茶盏斟了一盏双手奉与太子。
“儿臣谢母后赐茶。”樊其英恭恭敬敬起身接过,看那茶汤清湛,澄明透亮,淡淡茶香萦绕而上,沁人心脾,果然是上等的好茶。
樊其英轻轻啜饮一口,见母后含笑殷殷望着自己,便勉强笑了笑,道:“果然好茶!儿臣叨扰了!”
“只要你喜欢,母后巴不得你天天来陪陪母后呢!”樊皇后顿时喜得两眼发光,笑得眉眼弯弯。自打古清华走后,自家儿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母子之间实难得如此亲密相处。
“哼!”樊帝却是冷冷低哼一声,盯着樊其英许久,向皇后道:“你当他是来陪咱们两把老骨头喝茶的?有什么事直说吧,用不着拐弯抹角。”
自打樊其英进来,樊帝的脸色就阴沉沉的十分不好看。
樊皇后脸色微变,望望丈夫,又望望儿子,眼眶忍不住就有点湿润了,微微欠身向侧,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
樊帝望了望自己的结发妻子,目露不忍,继而更怒,瞪着樊其英:若不是这个不孝子不争气,自己夫妻两个又怎会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受罪!偏生,身后就只有这一根独苗,叫他疼也不是,恨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