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林芝等匆匆出来,奔至古清华跟前跪下,声音里略带着几分惶恐:“陛下,狱卒们跟外边的禁卫一样,都中了迷药晕倒了,狱门大开,哥舒侧夫——已经不在了!”
古清华心间一凉,下意识攥紧了手心,突的一松,眼角沉寂如冰睨了苏浚一眼,向林芝淡淡问道:“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林芝沉默片刻,道:“狱门铁链,为利器斩断……”
“可是剑么?”古清华脸上肌肉抽搐两下,依然平平问道。
“卑职……不知!”林芝拱手抱拳,垂首低语。
“陛下——”湘琳瞪了苏浚一眼,忍不住开口。
古清华身子一软,脚步有些踉跄,湘琳低呼一声,止住了要说的话,忙用力扶住了她。
她不说,古清华又何尝不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古清华苦笑,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光无声扫过众人,众人一字不言,她又何尝不知他们心里是怎么想?便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想!
古清华缓缓舒了口气,稳了稳神,望向林芝:“将此处收拾干净,将这些人救醒问话,派人仔仔细细搜寻宫中各处角落,传旨九城兵马司,不,不,罢了,”古清华轻轻摇了摇头,侧皇夫从宫中逃跑,闹开了不是件好听的事,何况马上便是除夕新春,宫里闹出此不吉之事,皇室颜面何存?她古清华脸面何在!“明日城门开启时,命羽林禁卫把守各城门口,往来行人都给朕查看清楚了!此事不得声张,更不许在外胡乱议论,否则,朕断不轻饶!去吧!”
说到末句,古清华声音转厉,林芝心头一紧,古清华说一句,他答一句,听到那句“去吧!”应声而起,手一扬,召唤了萧炎等首领至一旁轻声分派任务。
古清华望着苏浚,目光中有痛、有伤、有惊、有怒、有疑,她就这么盯着他,一言不发。
苏浚嘴唇动了动,终究也无话可说,头微微一偏,避开了她的目光。
“将苏侧夫带回紫宸宫问话!”古清华冷然吩咐:“湘琳,带一拨人将承庆宫看守起来,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进,不许出!”
“是,陛下!”湘琳答应,转身去了。
古清华瞅了苏浚一眼,两名小太监上前,一左一右挟着苏浚,随在古清华身后,一道回了紫宸宫。
一路上但闻脚步踏踏、裙裾沙沙声,人人心头沉沉,谁也不敢说话,生怕为古清华迁怒。
明摆着的,苏侧夫与哥舒侧夫勾成一线,苏侧夫施迷药迷倒众看守,一剑劈开牢狱放走哥舒侧夫,正想全身而退时,不料被陛下抓了个正着!
唉!众人心头无不叹息,苏侧夫盛宠不衰,大得陛下喜爱,干嘛要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真可惜了!
古清华脸色沉沉进了殿,径直进了御书房,喝道:“将苏侧夫带进来,都给朕远远退下!”
“是,陛下!”诸人慌忙答应,将苏浚推进御书房,忙忙倒退了出去。苏浚手中那把剑,自然早已被小太监们强夺了去。
紫宸宫中一片灯火通明,苏姑姑及宫中服侍的宫女太监们全部垂手低头站在外边大殿中,大气也不敢出,支起两只耳朵听远处书房中的动静。
如众所愿,女帝低喝隐隐传来一两声,然后“豁琅琅”一阵清脆声响,不知哪个名贵的古董花瓶又遭了秧。
御书房中,苏浚瞠目结舌的瞧着古清华背对着他一个人在那摔古董骂人,有些傻眼了。
古清华骂够了,喘着气转身,三步两步向他走过来,咬牙低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儿你拿不出个说法来,休要怪朕不念旧情!”
苏浚蓦然睁大了眼,眼中光芒越来越亮,他唇畔扬起大大的笑容,情不自禁紧紧握住古清华的手,轻声道:“清儿,你信我?是吗?”
古清华低哼一声欲挣,反被他一把拉入怀中紧紧抱着,“清儿,对不起,对不起,我叫你为难了!”
古清华挣开他的怀抱,沉着脸道:“你还没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到了那里?”
苏浚稍稍一滞,迟疑道:“今晚从坤宁宫回到承庆宫,想到哥舒宇,臣夫心里便有些不安,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在忍不住便想过去看看,不料才刚到那儿,就发现门口守卫全部昏迷在地,臣夫心里吃了一惊,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情况也是一样,牢门大开,哥舒宇不见了,一把剑落在牢门下。臣夫信手捡起那柄剑,情知不妙,便想赶紧过来紫宸宫告诉陛下,谁知才刚出了门口,就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