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紫宸宫,湘琳一听说此事劈头便问:“陛下可是准了那慕天南的请求了?”
“大惊小怪的吓我一跳!”古清华轻轻拍着胸脯笑了笑,安慰她道:“你放心,慕天南身为慕老贼养子,据说一向又跟慕臻那家伙不太投合,如今又进了宫做了朕的皇夫,他未必还跟慕家一条心。何况这些日子以来,朕看他倒也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未必不是向咱们示好的意思,给他这个职位,一来可以试探试探他,二来嘛,也可试探试探慕老贼,朕倒要瞧瞧,他心里到底是怎么选的!如果他倒戈,对咱们未必没有用处!”
湘琳听她说完,呆了半响没言语。古清华说的句句在理,可是,慕天南的影子闪过脑际,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至于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无论怎样,他总是慕家的人,”湘琳轻轻摇了摇头,坦然道:“陛下说的在理,可是,奴婢并不敢苟同。而且,陛下所说的这些,咱们想到了,那慕老贼未必不会想不到,未必没有提前想好了预防应付的法子,而且那慕天南毕竟是慕老贼一手养大,未必没有死穴掌握在慕老贼手里,即使他想背叛慕老贼,也绝对不会来得这样快!陛下,还是小心为上!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奴婢输不起了,陛下,也输不起!”
湘琳说毕眼中一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痛楚和遗恨,还有谁的体会能比她更深呢?
“你分析的很对!”古清华心里不禁也有些犹豫起来,脸上怔怔的。慕弘如既然敢把慕天南安插在自己身边,就一定有控制他的办法。慕天南是风筝,牵着这风筝的线一定紧紧的攥在慕弘如的手中,慕天南想要挣脱这条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只是话已出口,也只好先这么样了。”古清华定了定心神,勉强笑笑,安慰湘琳同时也是安慰自己,道:“朕会叫邵卿还有林芝、萧炎他们好生盯着他,看看他要玩什么把戏!”
湘琳突然“嘶”的一下吸了口气,脸色微变,跺脚苦笑道:“陛下,你这回可是上了那慕天南的当了!林芝、萧炎,未必管得了他,他若是领了羽林军的差使,邵卿也未必有精力和经验管得了呢!”
“为什么!”古清华睁大了眼。
湘琳跌足,急道:“陛下虽说让慕天南当一名羽林军小头目,可是,慕天南毕竟是皇夫,事关天家威仪,他若要在羽林军中任职,起码也该是副统领,而且,便是大统领也不好管他这个副统领,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这——”古清华顿时愣住了。好吧,时代局限性摆在那里,细想的差异性也摆在那里,关于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湘琳此刻提起,她压根都想不到!天家威仪又不能当饭吃,可是,她身为天子,总不能带头破坏吧?那往后她还有什么威严管辖下边的臣子?
这是一个大麻烦!
古清华不禁头疼,望着湘琳半响说不出话来,心里亦微微有些懊恼!
“慕家的人,哼!”古清华跺脚咬牙。此时她方信,慕天南恐怕是早有预谋的,给她下了个套子,她还做梦呢!
见她这样,湘琳倒不好说什么了,于是反安慰她道:“事已至此,陛下也不必自责,便给他副统领一职,走着瞧吧!”
古清华沮丧极了,慕天南如此心机,当上了副统领之后,收买人心安插心腹,甚至通过管辖宫中守卫的时机趁机将宫里宫外的线重新串联起来,她辛辛苦苦收回的权力岂不是又白费了?可是,话已经当着面说了出去,邵卿也在,哥舒宇也在,满屋**人也在,身为天子,金口玉言,叫她如何反口?
“也只好如此了!”古清华叹气。忍不住咬牙:这个该死的慕天南,若是像慕臻那般草包好骗就好了!
慕天南当上羽林军副统领不到一个月,羽林军原本的大统领郁离便报了丁忧,原因是在原籍山西的父亲去世,按照朝廷体制,需要回家守孝三年。他是慕弘如一派的人,跟林芝等已经明争暗斗了好几个回合,见他要走,古清华那是巴不得,立刻准奏,赏赐一番,命他交接回家。
而此时,古清华和湘琳不难明白:为何慕天南会谋取羽林军副统领一职,八成是为了接替郁离的势力。
显然,慕天南早已知晓郁离即将丁忧离职的消息。
古清华不禁暗忧:防得这般严,他们仍能内外互通消息,这羽林军若是在慕天南渗入下,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还有宫里,也存在同样的问题。而最让她感到憋屈的是,她居然被表象迷惑了,居然以为慕天南是个好人!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