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解元飞墨成曲,技惊四座,就连十方也看的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哪知道董解元曲成落地,就冲十方一招手,喊道:“小子,轮到你来行令了。”
十方:“……”
在场众人早都把目光落到了十方身上,见十方一脸傻像,半天都没吭声,一时间梅林里是雅雀无声。
十方愣了好半晌,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怯怯问道:“要我也像解元郎你这般?”
说着,十方先扭头瞅了瞅秦牧,又看了看丹杏,见秦牧还是一脸笑容,一双眼睛满是鼓励的神情,十方心里骂了声娘,这才望向丹杏,一看丹杏却是面色惨白,和十方目光一对,便哼哼唧唧说道:“要不,要不就认输算了。”
十方一听,也觉得丹杏这建议合情合理,他心里也清楚,要让自己蹦这么高,倒是也能办到,喝酒,也不虚。
但除了这两样,要自己作词填曲,这可不是强人所难,而是强人所不能,也别说填词作曲,就是让自己拿毛笔写字,都不一定能写顺溜,更别说像董解元这样的醉风狂草。
估计,真写出来,自己都不一定能认识,再要连成词曲,这打死自己,也办不到啊。
“反正我也就是个要饭的,人家堂堂的解元郎,我就算认输,也没什么。”
因而十方刚想认输,哪知道秦牧却到了十方近前,声音压的极低说道:“如果公子认输,那令妹可就救回无望了。”
十方听秦牧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神色登时一变,刚想问清楚为何自己认输,就没办法救回碧桃了,秦牧却又说道:“一切等公子赢下董解元,在下自会悉数解答公子心中的疑惑,而且公子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在下的真实目的吗?倒时也会一并相告。”
说完,秦牧是哈哈一笑,扭头冲着董解元一拱手,说道:“解元郎,方才在下问了十公子,公子说必定奉陪到底。”
董解元本来一看十方的神情,就知道他怂了,得意洋洋地瞅着,就等着十方张口认输,哪知道秦牧说十方要奉陪到底,董解元先是一愣,而后一阵冷笑,冲十方喝道:“既然如此,老夫就看看十公子要如何行令!”
十方此刻是左右为难,但他也清楚一点,秦牧绝不是因为这几样宝物才和董解元赌斗的,必定是有别的图谋,难道说,这董解元和那吸血恶鬼有什么关联不成?
又或者只有董解元才知道如何对付这吸血恶鬼?
十方想了想,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就凭自己对秦牧的了解,既然他说了自己要是认输,就救不回碧桃了,恐怕绝不是单纯的吓唬自己。
只不过,自己哪可能赢得了董解元呢?自己都没自信,那他秦牧押宝在自己身上,这自信又是从哪儿来的?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时间让他细细思考,索性心一横,说道:“十方不才,的确是想和解元一较高下,只不过,我是个乡野粗人,从没行过酒令,不太懂规矩,难道说,行酒令就一定要填词作赋吗?我只喝酒行不行?”
毕竟十方自己清楚,肚子里本就没什么墨水,这么说一是商量商量,要是董解元真能答应,那不挺好?要是不答应,再想办法。
哪知道他话音未落,所有人神情瞬间大变,董解元更是怒容满面,啪的一拍桌子,起身冲着秦牧和苏宝卿一抱拳,“老夫告辞!凤鸣,莲花,我们走!”
秦牧和苏宝卿一看,全都慌了神,急忙一同上前劝解,连灵福女王也急忙起身劝阻,苏祈恩和潘伯英也同时起身上前。
而这时,丹杏是一脸不自然地到了十方近前,低声说道:“你不知道这些个文人之间的规矩,这品酒行令本就是在相互较量文才的,其实酒反而是其次,吟诗作赋才是根本,如果斗酒时,人家作了诗词曲赋,你要不作,那意思就是你不屑一顾,是极大地羞辱对方,就好比市井上骂街一般,你哪怕作的再不好,大不了认输,但千万不能说这个话。”
十方这才明白过来,心说这读书人喝个酒还这么麻烦,因而便说道:“杏儿,你还不清楚我,这让我作词填曲,不是难为我吗?”
丹杏也说道:“我也知道,所以刚才才说你要不认输算了,结果你又说了要和董解元一较高下的,唉,如今也只能随便编上几句顺口溜,哪怕惹得个哄堂大笑,也比这般当面羞辱,让别人下不来台好吧。”
十方这下可真为了难了,一看秦牧和苏宝卿都上了手,死活拉着脸色铁青的董解元不放,心说秦牧啊秦牧,你这真是赶鸭子上架啊?也罢,我就随便编上几句,真要输了,那也怪不得我。
只不过,十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一句也没编上来,急的他头上也冒了汗了,而这时,秦牧又冲他连使眼色,似乎是说,难道你真的就不想救回你妹妹了吗?
十方最后一咬牙,喊道:“解元郎,方才是我一时口无遮拦,我这就行酒令便是。”
董解元一听,这才气呼呼转过身来,说道:“好,方才老夫不怪你口无遮拦,只不过,如果你小子胆敢再戏耍羞辱于我,老夫可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十方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脑子里不停盘算,突然想到,对啊,我自己不会,可以抄啊,我也知道一些古人的精彩诗句,何不借来一用,过了这关再说,对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首不就极为合适吗?
不过转念一想,不行,当初小凤跟自己介绍曲院风荷的时候,似乎说过,曲院风荷的对月醉仙二池的名字由来,用的就是这句诗,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这首诗是已经存在的。
而且自己又回忆了下,才发现,自己他妈的也就只会这一句,其余的是什么,压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哎呦,这没文化可真可怕,想作弊都做不来。
再想想,看还有别的没?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下面是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下面又是啥?
葡萄美酒夜光杯,得,这一首自己就会这一句。
……
所有人看着十方是抓耳挠腮,都不知道他犯了什么毛病,董解元早等的不耐烦,又喝道:“小子,你到底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十方最后没办法,一咬牙,硬着头皮上前抓起一只毛笔,白莲花早抖开了另外一卷宣纸,见十方愁眉不展到了近前,便问道:“敢问十公子,要奴家跳多高啊?”
旁边梅凤鸣也问道:“又不知公子需要什么曲牌作和?”
十方简直都快哭了,咧着嘴说道:“先等等,让我先试一下,看我能不能也凌空写字,梅先生不用和曲,至于白先生,能跳多高就多高吧!”
白莲花一听,咯咯一笑,单脚点地,身子直窜,足跳起有四丈来高,十方也只能一咬牙,飞身而起,跳的比白莲花还高出一头。
下面登时就有人拍手叫好,除了丹杏还是愁眉苦脸以外,就连董解元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哪知道下面人叫好声还没落,就听半空中,十方喊了一声:“一!”
结果刚喊完,就见十方握着毛笔照着白莲花手中的蔡侯宣纸一捅,噗,笔头竟然穿过宣纸,整个给捅了个黑窟窿。
白莲花也没想到,十方竟然把纸给捅破了,是哎呦一声,气息一泄,连人带纸,一头就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