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店中众人见王俊认怂,少将军潘伯英又让他放人,都以为事情已经了结,哪知道峰回路转,人家王俊拿出了卖身文契,原来是阿丑的大哥把阿丑卖给了王俊。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啼笑皆非,又都瞅了瞅阿丑,不少人摇摇头,心说:“五十两银子,都能买个模样俊俏的小丫鬟了,花五十两买这么个丑八怪,脑子是有病吗?这模样,送我都不要。”
潘伯英和苏祈恩也都有些意外,因为青铜王朝倒是允许穷人家买卖儿女给富人家为妾为奴,尤其江南一带颇为盛行,从事这买卖的中间人,就是俗称三姑六婆里的牙婆,只要有了官府的卖身文书,双方和牙婆都画了押,那就是合法的交易,因而王俊一拿出卖身文契,也出乎潘伯英的意料之外。
本来潘伯英见了那两个模样俊美之人,一心想要赶紧离开,却刚好遇到这强抢民女之事。
潘伯英灵机一动,心说这可是个绝佳的表现自己的机会,哪知道,人家不是强抢民女,又仔细看了看王俊呈上的卖身文契,余杭县衙的官印,牙婆,买卖双方的画押都在上面,手续齐全,的确是合法买卖。
潘伯英也是好生丧气,心说本想着能给那二位留个极佳印象,结果却反而出了丑,也怪自己,怎么不事先问清楚呢,这可得不偿失,因而急急把文契还给王俊,只想赶紧离去。
结果这时那阿丑的娘从地上爬起来,就跟阿丑的大哥厮打到一起,潘伯英又一听,人家是亲母子俩,这位少将军平生是最烦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再无心停留,拽着苏祈恩各自上马,领着家丁奔东而去。
只是从店门口经过的时候,冲着那二人微微一抱拳,而后扬长而去。
等潘伯英和苏祈恩走了,这边的母子俩还没打完呢,老太太是真豁出去了,下手也不留情,几下就把自己儿子的脸给抓花了,露出道道血痕。
本来这叫漏罐子的男子可能也觉得有些理亏,只是喊着让他娘住手,但老太太拼了命一般,最后这漏罐子也急眼了,两手一抓老太太,上去就是一脚,正踢到老太太心口之上。
老太太一屁股就坐到地上,紧接着一张口,哇的一声,可就吐了血了,这人也站不起来了。
那阿丑一看娘倒地吐血,哭喊着就想挣脱,但她一个女子,哪能挣脱掉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
而漏罐子把自己娘踢到,连看都没看一眼,只顾用手抹着脸上的血迹,嘴里还骂骂咧咧:“他妈的,老不死的,还来劲儿了。”
说着,这小子一溜烟儿来到王俊旁边,登时换上笑脸说道:“王瓦子,您看人已经交给您了,这钱……”
王俊虽然平日里也仗着他哥横行乡里,但一瞅这漏罐子愣是敢一脚上去,把他亲娘都给踢吐了血,心中也极为不齿。
但他今天是来买人的,已经节外生枝,何况这又是人家的家事,他不想再多生枝节,因而从怀里摸出两个银元宝,往地上一扔,也没搭理漏罐子,就想带着阿丑离去。
那漏罐子毫不知廉耻,从地上捡起银子,是一脸的惬意,将银子装进怀里,一脸急相地看样子也要离去。
这时却听店里一声大吼:“王俊,你站住,还有那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真是气煞我也。”
话音未落,丘山纵身就从店里一跃而出,一张脸须眉皆炸,两只手突突乱抖,就将王俊几人还有漏罐子给拦住了去路。
紧接着,十方拉着碧桃,还有绿脸鬼老二也都从店里相继出来,十方一张脸也气的煞白,碧桃也是高噘着嘴,只有绿脸鬼老二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
他们这几个怎么这时候才出来?原来方才这安溪老店的刘掌柜,正在店里讲阿丑这事的来龙去脉。
像十方,丘山这些外来人自然是不清楚,但像安溪老店掌柜的这些本地人可都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卖花的老太就是安溪镇本地人,夫家姓刘,因而也叫刘大娘,这刘大娘倒是生性良善,只不过命不好,丈夫早逝,家境又贫苦,仅剩下个儿子相依为命,也就是这漏罐子。
虽然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也有例外,这刘大娘的儿子就不是个东西,每日里走街串巷,游手好闲,更爱耍钱聚赌,本来家里就没什么积蓄,只靠着刘大娘辛苦种花卖花勉强维持生计,却贪上这么个儿子,这日子过的是可想而知。
这人只要一沾上赌,那可是多少钱都填不满,漏罐子也是如此,刘大娘每日起早贪黑赚点辛苦钱,基本上都让儿子给送到赌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