诹取听得是寒意连连:
“什么,原来你们混元教才是罪魁祸首,真枉你们整日里自称一心为了天下苍生,但无论你们还是太一道,又有哪个真的是为了除妖安民?这分明是要把贺家往死里整啊?”
李淳阳却淡然说道:
“诹取,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关山铜本意是想收了贺家,但如果得悉了贺家有妖的话,必定会改变主意,因为他绝对会想到,如果贺家满门全灭,他不光白得了无数银钱和整个贺家在北地的分号,还能当成攻击政敌的长矛利剑,加上天子一向信任太一道,到时只需林素灵证实贺家的妖怪是贺立业私自豢养的,天子必定深信不疑,那小李相公就脱不了干系了。”
诹取就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心想:
“怪不得贺立业临死之前曾经问十方,可曾见过那望不见底的漆黑深渊中蛰伏的恶兽,已经向他张开狰狞大嘴,要将他一口吞下,看来他也早有所悟。”
李淳阳接着说道:
“只是小李相公一向洁身自好,读圣贤书,奉修身齐家治国之道,为官重名声,为人惜羽毛,开口必精典,行事仿古贤,纵是满朝言官被小李相公压制久矣,都挑不出一丝破绽,更别提宦官出身,只粗通文墨的武人关山铜了。”
“因此想要搬倒小李相公,谈何容易,所以也只能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但如果贺家养妖成了事实,关山铜自然会紧紧攥着这把利剑,从而将兵儒之争,赤裸裸地摆到台面之上。”
诹取额头竟冒出冷汗,“你是说关山铜会借此事,污蔑小李相公结交贺家,罪同养妖,在朝堂和皇帝面前攻击小李相公?”
李淳阳摇摇头,“这根本无需关山铜自己出面,只需将此事传入京城,满朝言官就会对小李相公群起攻之,太一道也会暗中推波助澜,更甚者,还可以诬陷说是小李相公授意,让贺家替自己养妖,而养妖是仅次于谋反的大罪,就算不能一举置小李相公于死地,但由此引发朝堂和民间两方的压力,也足以迫使小李相公自己辞官了。”
“好歹毒的计策,如此一来,就算小李相公明知道是关山铜的栽赃嫁祸,也莫口难辨,而贺立业,更是明知道自己已经坠入深渊,也无能为力。”
李淳阳点点头:“贺立业不过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罢了,而至于贺家本身,对关山铜来说,顶多也就值半个顺安府的钱粮,但要是因此搬倒了小李相公,那就是整个青铜王朝的钱粮,关山铜再蠢,也还是算得清这笔账的。”
“那这和你们混元教有什么干系,为什么要出此毒计?你们不是早就远离朝堂,难道也跟太一道一样,投靠了关山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