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十方猛然摇了摇秃头,“要是这样,我可不去什么北地阴山,大不了我还回黄觉寺当我的小和尚去。”
诹取听十方这么一说,还以为他仍然惦记着黄觉寺里的钱,好悬鼻子没气歪了。
“我说你是不是水太多全进脑子里了,虽然那么多钱我也挺稀罕,但你没听老头说,十三大案是徐有才和你师父一起做下的,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钱,徐有才心里能没底儿吗?这会儿估计早一把火烧了黄觉寺毁尸灭迹,钱也进了他的腰包,还能等着你回去白捡?”
十方一听诹取误会了,刚想辩解,哪知道诹取脾气上来,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再说了,之前那么多人亲眼见你逃走,你想徐有才能放过你吗?恐怕早已发下海捕公文,不等你到黄觉寺,就被人家给灭了口,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行了,你也别心疼,等这事办完,赚钱的机会有的是,咱也别耽搁,赶紧上路。”
诹取如连珠炮一般,十方一直插不上话,好容易等诹取说完了,十方却站起身来。
诹取还以为十方打算动身,也刚想飞起来,哪知道十方却说道:“既然你都说了,徐有才一定不会放过我,那我哪还能往北,如今最好是往南,并且越远越好。”
诹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啥?往南,北地阴山可是在白银帝国境内,你却要往南,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不是我不想去北地阴山,而是去不了,更没可能去找到那姓谢的!”十方说的是斩钉截铁。
“去不了?怎么去不了,我看你就是不想去,如今雁翎侯的咒凭已死,已是命在旦夕,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北地必乱,届时白银帝国一旦南下,天下可就没有安宁之日了。”
“唉,这我也清楚,但真不是我不愿意救雁翎侯,而是就凭我,压根也救不了他。”十方倒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没愣充英雄。
诹取瞪大了双眼,
“救不了,怎么救不了,只要找到谢天佑,就能解了怨马咒,而且救下雁翎侯,不光能保北境安稳,对你可也有莫大的益处,否则,现在徐有才要置你于死地,你要不救下雁翎侯,如何能拆穿徐有才的阴谋,如今你只能救下雁翎侯,才能揭穿这十三大案阴谋,从而洗清你的冤屈,继而保住你的身家性命。”
哪知道十方听了之后,琢磨了片刻,反而更是摇摇头。
诹取觉得自己已经把利害关系都说的不能再清楚了,可这小和尚就是油盐不进,铁了心不打算北去阴山,实在让他不能理解。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诹取急的眼睛都红了。
“正是为了保住我这条命,所以才不能去找姓谢的!”十方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面色凝重地说道:
“你说救下雁翎侯就能洗清我的冤情,洗清我什么冤屈?这十三大案是我师父干的,我虽然没杀人,但那些人留下来的零碎可都是我清理的,难道到时候让我亲自告诉雁翎侯这十三大案都是我和我师父一起干的吗?那就算把姓徐的抓住了,这同犯之罪我恐怕也跑不了吧?”
诹取倒是没想到这一节,一时之间也被说的哑口无言,好半天才说道:
“但你是被胁迫的,也情有可原,真能救了雁翎侯,揭穿姓徐的阴谋,你也算戴罪立功,说不定就会既往不咎了。”
十方苦笑一声。
“既往不咎,我可不敢做这白日梦,都说官家两张口,上下都有理,我又不认识雁翎侯,和他更没交情,到时候他真一翻脸,我找谁去评理,另外,你自己也说了,姓徐的都知道我跑了,岂能不派人到处抓我,这时候我还北上,不就是自己去送上门好让他弄死我吗?”
“北地阴山在白银帝国境内,只要出了关,姓徐的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说的是没错,但我问你,我又没长翅膀,从这里到雁翎关这几百里地,我怎么过去?而且现在雁翎关肯定早落到姓徐的手里了,这北境雄关,我又怎么过去?好,就算我命大,侥幸都过去了,也出了关,到了白银帝国境内,但我师父和姓徐的早有勾结,你觉得姓徐的会不把我的事告诉白银帝国那什么教?”
“萨巫教。”
“对,萨巫教,我师父可早知道走畦人还有个姓谢的,那说明萨巫教肯定也知道有这姓谢的,难道姓徐的和萨巫教全是傻子,都猜不到我会去找姓谢的去给雁翎侯解咒?恐怕早就张开天罗地网等着我了,如此一来,就算我能侥幸出关,真到了白银帝国,也是自投罗网,恐怕还没见到姓谢的,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诹取还真让十方给说没词儿了。
“所以只要我往北去,保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再进一步说,就算我真命大,又侥幸真到了北地阴山,难道就能顺利见到姓谢的吗?你都说了,张先生实际都八十了,那姓谢的还是他师兄,但他又不是走畦人会返老还童,鬼知道他还活没活着?”
“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虽然谢天佑不是走畦人,但也学过走畦之法,年龄要比普通人长的多。”
“好,就算你能保证他还活着,但你能保证他愿意跟我们去雁翎关解咒吗?”
“怎么不能?”
“刚才也是你亲口说的,当年姓谢的可是和张先生争当走畦人,后来失败,一气之下才远走北地,他心里能不恨吗?现在我披着六魂幡去了,他要是不忘旧恨,往好了说把我们撵出门外,往不好了说,弄不好就要图财害命,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不是啊,我说你一个和尚,不说慈悲为怀,怎么处处把人往坏处想,这事都过去几十年了,当年究竟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既然老头儿让你去找他师兄,我想必定有他的道理。”
“慈悲为怀?老子要是慈悲为怀,恐怕早被我师父弄死多少次了,说实话,我从内心里是挺感激张先生的救命之恩,但事实却是,他现在已经死了,正所谓人死茶凉,这么多年就算姓谢的不恨他,你能保证他见了六魂幡一点儿都不起贪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