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公子笑道:“小兄弟千万别吝啬,我说有你自然就有,我这兄弟饿了并不吃五谷杂粮,渴了也不喝江河湖水,他啊,只喜欢吃活人心肝,喝活人的血。”
诹取瞅着十方忙活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抽的是什么疯,想想张君佐已死,今后自己就要跟着这小和尚了,不由得既忧心又害怕。
“这么多年,不知道的问叫我怪物,知道的把我当废物,只能挂在马屁股上吃马屁。虽说能当水精苍穹的师父倒是挺风光,也算是扬眉吐气了,这传出去,从此天下的妖王怪祖见了我可都要毕恭毕敬,当祖宗一样供着了。“
“只不过,这水精苍穹可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不管是人还是妖怪,就连自己同族的水妖水怪,甚至徒子徒孙,也是想杀就杀,毫无道理可言,那我这所谓的师父,十有八九也不会例外。”
“所以老头儿不让我教他尸狗化魂,就是不想让我步了金永贵的后尘,但这小和尚如果不会化魂,就手无缚鸡之力,那还怎么能杀死妖怪从而获得魂形来染幡呢?要是不能染幡,自然也无法抵抗六魂幡心智侵蚀之力,老头儿的胎光封魄又封不了他一辈子,总有一天,他就会完全变成水精苍穹,那我还不是难逃一死?”
“哎呦,老头儿啊老头儿,你说你把六魂幡给谁不好,为啥偏偏给了这小和尚,你如今倒是省事了,两手一摊,撒手人寰,却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我,这不是让我眼瞅着一个大火坑,还必须要往里跳吗?”
因此十方折腾了半天,诹取一直是忧心忡忡,一言没发。
正这时,见十方恭恭敬敬朝自己行了一礼,问自己是不是他师父,诹取又是一颤。
“要不,我就别承认是他师父了,反正不能教他尸狗化魂,我也教不了他什么,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他变成水精苍穹,还能看在我没占过他便宜的份上,或许就能给我个痛快,而不是杀我之前,死命地折磨我了。”
诹取这边是心有悸悸,但其实十方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虽说十方在黄觉寺数年,早习惯了各种残肢断臂,内脏头颅,不过这个怪头会动会飞还会说话,他可从没见过,因而从开始就对诹取怕的要死。
只不过,自己切身的经历实在是让自己对这“师父”二字深恶痛绝,一听师父,条件反射一般的就想把师父给塞到井里去,如果眼前的不是个怪头而是个活人,说不定十方还真会琢磨着把这新师父给弄到井里去。
但如今面对的是个飞头妖怪,十方是既不想认下这师父,但又害怕不认了这怪头,他一发怒,再把自己给吃了,因而他就想先探探诹取口风,看能不能商量一下,最好是既能不拜师,自己又不会受到什么危害。
所以,诹取和十方都是各怀惧心,一时间竟成了麻杆打狼,两头都怕。
此刻,诹取一听十方问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答对为好,因而含糊不清说道:“啊,这个啊,如果你愿意呢,让我当我就当,如果不愿意呢,不当也没什么。”
十方一听,心说有门啊,这飞头妖怪看来也并非一定要当自己的师父,看样子是可以商量的。
因而十方又仗着胆子,恭恭敬敬问道:“那要不,你就别当我师父了行吗?”
十方问这话的时候,早打定了主意,如果一见诹取不同意或者发怒,自己立刻就跪下叫师父,毕竟,保命还是更重要一些。
但等他问完,就见诹取也是一脸的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