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永贵和周国全各自心照不宣,相互推诿,半天谁都没动。
静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冲张君佐说道:
“这位施主,庙中好心让诸位留宿,也未有不周之处,但你们不仅深夜杀生,血溅佛门清净地,还污蔑老衲是什么杀人真凶,难道就不怕亵渎佛祖,身坠轮回吗?”
张君佐轻咳两声,淡然回道:“好个佛门清净地,只是不知葬身阴煞腹中的几十条人命是否也如此认为呢?”
“施主,俗家有句话叫捉贼见脏,捉奸见双,你口口声声说老衲是定远十三大案真凶,不知有何凭据,如无证据,恐怕到了衙门,非但治不了老衲,反而还要问施主个诬陷之罪。“
静空说着,又用手一指半空中的诹取:“更何况你还带着这飞头邪物,真要见官,谁正谁邪还要两说吧?”
张君佐尚未说话,半空中飞着的人头一听静空叫自己飞头邪物,登时怒道:
“老秃驴,还嘴硬呢,这二位就是定远衙门的官人,阴煞摩罗如何行凶,他们看的一清二楚,连你徒弟都招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脸说出诬陷二字。”
静空冷笑一声:“孽徒受惊,胡言乱语两句,如何当真,况且黄觉寺地处偏僻,群山环绕,就算有什么恶兽怪鸟出没,又何足为奇?你们杀了怪鸟,就说是老衲驱使,这不是诬陷是什么?”
张君佐闻言举起手中黑香,“好,那我问你,此香可是你庙中之物?”
静空微微一愣,进而阴笑不止:“佛门之地,焚香礼佛,分内之事,天下哪个寺庙不焚香点烛,这能作何凭据?”
“不错,天下佛门是皆焚香,但用人肝来做香礼佛,恐怕并不多吧?”
静空闻听脸色大变,目露凶光:“施主莫要血口喷人,哪儿有用人肝做香的道理?”
张君佐对静空的反应好像并不意外,“我猜你也不清楚这黑魂香的真正来历,应该是另有他人教你这驱煞之法的。”
“什么黑魂香?明明就是佛香。”静空面露惊色,却依旧一口咬定。
“佛香?此香实名黑魂香,乃阴煞最喜之物,一旦点燃,就算远在几十里外,也能被阴煞嗅到,闻香而来。”
张君佐说着,从黑香上抠下一些粉末,用手一捻,异香四溢。
“只不过此物名虽为香,但实则并非香料所制,而是以人肝为料,还必须是活人未死之时,生取其肝,脱水之后,碾成粉末,再混以尸油,调制而成。”
“活人取肝?”金永贵也惊声叫道。
“不错,此乃西狄阴宗炼煞之法,若非阴宗亲传弟子,绝不可能知晓,静空是官府在册之人,生于北地,西狄阴宗又从不收外族弟子,因此他绝不可能是阴宗传人,必是有人给了他黑魂香,教他如何使用,而这传香之人,才是十三大案的始作俑者。”
静空眼中又闪过一丝惧色,但很快镇定下来,厉声说道:“什么西狄阴宗,炼煞之法,都不过是你一派胡言,这分明是佛香,焉能用人肝所制?”
“是不是我胡言,只需将此香带回定远,交给仵作一验便知,我且问你,教你炼煞之法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张君佐步步紧逼。
静空盯着张君佐,突然冷笑两声。
“嘿嘿,人披幡,马挂头,脚踩阴阳是畦走,本以为天下间,夜提刑都死绝了,剩下的无非是些欺世盗名之徒,原来还真有活的?那敢问一声,阁下是姓张呢还是姓谢?”
静空话音未落,十方身边一直垂头丧气的三个雁翎逃兵同时抬头,都是满面惊愕,六只眼睛跟失了魂一般,全望向张君佐。
张君佐脸色也微微一变,沉声问道:“你知道走畦人还有个姓谢的?”
“噢,阁下原来是张君佐张先生,失敬,失敬。”静空并没有直接回答张君佐的问题,反而客气起来。
张君佐面带疑惑,上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静空,“你究竟是什么人?”
静空面带冷笑,不慌不忙,“走畦人不是都有六魂护体,能洞察人心,善判诡案,才被称作夜提刑吗,张先生难道还不清楚吗?”
张君佐闻言眉头一紧,一伸手抓住背后白袍,“原来你是北妖无垠的残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