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虽然不学无术,但是人还是很精明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是怎么来的,所以经常来宫里请安。
总在天后面前晃荡没什么坏处,表达自己的恭敬之心之余,总能得到一些重要的消息。
虽然先前已经知道姑姑意在帮助李贤,但是如今亲眼看到,还是让他惊讶。
整理一下思绪,武承嗣朝着周围的侍女挥了挥手,于是除了天后的心腹以外,寻常宫女全都走了出去。
清了场,他才开口询问道:“姑姑,您这是要全力支持李贤了?他有什么好的?在侄儿看来,或许李显更值得帮扶,一个聪明人和一个蠢蛋之间,您应该清楚谁比较好控制一些。”
天后正在喝茶,品味李贤说的那种先苦后甜的意境,听到武承嗣的话,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说:“瞎说什么呢,跟李显相比,李贤确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现阶段,你觉得你我能对立储这件事,影响多少?
自古以来,外戚都是皇权警惕的对象。你担任秘书监,都有好多御史摩拳擦掌的,想要把你扳下来,本宫已经猜到了,要是给你一个实权的位置,恐怕立刻就有无数道贬谪你出京的奏折,当堂递交给大家。
外戚既然不受待见,不如老老实实的。现在,不仅是大家,就是朝堂中领头的几个,都对李贤赞誉有加。张文瓘明显站到了李贤的一侧,郝处俊、刘仁轨、戴至德虽然不曾太多表态,可是三省同气连枝,显然他们也觉得李贤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样的情况下,莫说是朝堂上那寥寥反对者,就是底下大半的百官反对,你觉得李贤还能成不了太子?顺流行舟,则一日千里,逆流行舟,困难重重。既然李贤成为太子已经是定局,咱们就不能从中作梗。
如今你帮他一把,这些将来都会被他感激。你可知道,贤儿在我这宫中,称呼你都是称呼为表哥的。如此,你还觉得要阻挠他吗?”
听着姑姑的话,武承嗣连连地点头。
有些心情,不能清楚的表现出来,至少现在还不能表现。
向上若是不能登顶,那么站在山头之下,享受享受山顶以下的高度也不错。
起身拱拱手,武承嗣道:“那姑姑,您觉得,那些反对李贤成为太子的朝臣,还需要收拾吗?”
天后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不需要了,咱们只需要让他们出现就好,剩下的,就算咱们不动手,也会有人帮着动手的。户部度支主事肖景源,今天不是因为奏折有损,被侍中张文瓘一番训斥,最终贬谪出京了吗?你可见三省有人为他求情?”
武承嗣没想到来自三省的打击,竟然这么地明显。那户部度支主事肖景源,就是反对雍王那群人其中之一啊!
实话说,对于张文瓘几人而言,这般的作为,已经跟明目张胆的帮助雍王,没什么区别了。
能让这几个老顽固都隐晦地出力相助
雍王李贤,你到底有什么魅力?
保持着思索,武承嗣重新坐了下去。
朝阳的光芒进入大殿,照在武承嗣的身上。虽然温暖,但终究没法让他的官袍,变成明黄色。